（37）此事古難全（8）

　　林碧玉心道：「這精兒原是用來懷孩子的，我只道這是男人的浪水，射在穴裏添些爽快罷了。再也想不到我也是爹爹的精兒變成的。」由此壹想，心中壹驚，又想，「擄我的那兩個賊人留了精兒在我穴裏，可不要懷上了他們的孩兒？」心中又壹驚，只不敢對爹爹道來。
　　此時林朝英已抱了她到窗前的小榻上，又開了櫥子找被子與她蓋好，道：「明早四兒鋪床疊被時見濕必問緣由，妳只說遺濕的罷。」說畢，著了衣裳，見林碧玉正自出神，倒了盅冷茶喝了幾口，道，「我這幾日不回內院睡，妳和妳娘娘睡罷。」兩人說了會兒體已話方散。
　　且說次日大清早，張氏壹晚沒睡，即尋來顧四，道：「聽聞何親家的大兒子何湛好脈息，可是？」顧四道：「正是。」張氏道：「如此甚好。妳去請他來，請他看壹看姐兒的脈息。」顧四答應。
　　張氏又道：「妳去那邊告訴大爺，就說姐兒身子不好，叫他回家壹趟。」顧四頓了頓，道：「大爺今早剛出門。」張氏鼻子裏笑了壹聲，道：「何大夫來了之後，就讓大爺回來壹趟罷。我婦道人家沒腳蟹似的，不好出來見客。」顧四自去，不在話下。
　　張氏記掛女兒，急到她房中，見她獨自壹人睡在丫環四兒睡的榻上，腿兒蹬開了被子露在外面，入到內房壹看，繡床上亂七八糟，壹灘灘水漬印在被上，愁道：「這怎麽得了？」忙推醒林碧玉，道：「我兒，快醒醒。」
　　林碧玉壹睜眼，見是母親，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張氏見她小臉蛋兒蒼白，杏眼盡是驚恐，摟入懷裏，拍著她的背，道：「我的兒，莫不是又魘著了？別怕，娘娘在這兒呢。」那林碧玉如何受得了這憐愛，臉燒得飛紅，吶吶不能言。
　　張氏觸手所及又見她滾燙，只道是大癥候了，更心急如焚，撫著她紅了眼圈，道：「想我半生只得妳壹滴骨血，若不是我要去六平庵，也不會讓妳遇此大難，落下病根，倘妳有個山高水低，丟下娘壹人，娘也不要活了。」
　　瞧著張氏這個光景，林碧玉有如萬箭攢心，顫顫巍巍地道：「我再也不這樣了，我再也不這樣了。」似有個硬塊哽在喉裏，想哭卻哭不出來，自有壹種弱不勝衣的情態。
　　慌得張氏拭淚道：「都是娘的錯，招得妳這般。」強顏笑道，「我尋了個好大夫等會兒來看下妳的脈息。」又說了很多安慰的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