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二十九章 巧计脱困
　　仙人塘主峰上的枪声引发了连锁反应。
　　三个隘口的山匪倒没什么，还以为是自己人在清理独眼龙的人，他们兴奋地讨论着事后能分到多少好处。
　　山坳中，士兵们本还在休息，排长不时看下时间，当枪声传来时，发现离约定时间还有约半小时。
　　提前行动？怎么没人通知？排长愤怒地咒骂，”妈的，这些山匪在搞什么鬼？“骂归骂，排长忙让士兵集合。
　　枪声响起时，方明就翻身而起，还在皱眉想上面发生什么事时，手下就报告山坳中的部队动了。
　　”怎么回事？“
　　方明自语着过去一看，那个排已向山道冲去，略一迟疑，也带人跟上去。
　　”哪位兄弟？事情解决了？“
　　听到前面隘口上山匪的喊话，宋炎华脚下不停，随口回道，”解决了，大哥叫你们上去领赏钱！“几名山匪兴奋地跳出掩蔽地，还没站稳，就被冲上来的人群淹没。
　　闷哼声瞬间响起又没了声音，宋炎华他们连脚也没停，继续向下狂奔，那几名已失去知觉的山匪横七竖八倒在山路上。
　　刚将最后一处隘口上的山匪击晕，宋炎华正要率队伍冲出去，就听到下面传来渐近的脚步声。
　　心头大震，宋炎华以为是山匪主力回来了！
　　硬冲？还是就地扼守？电石火光间，宋炎华就做出了决定，下令据守隘口。
　　战士们已人手一枪，再加上地势险要，只要坚持到天亮，以小虎攀爬能力完全有能力突围出去！至于他自己和其他战士，宋炎华根本就没考虑。
　　刚做好战斗准备，人影停在隘口前面，然后一个黑影缓缓走过来。
　　不是山匪？宋炎华迷惑地松开板机并小声道，”传下去，没我命令，不许开火！“在战士们一个个传递命令时，宋炎华试探着喊道，”站住，什么人？“黑影应声停下，”上面的弟兄别开枪，我们是囯军，是来帮你们的！“白狗帮山匪？宋炎华又惊又怒，随口问道，”是吗？帮什么？“”你们的大哥没说吗？“黑影也是一愣，不耐烦地叫道，”叫能做主出来说话！“听到这话，加上之前山匪火拼，宋炎华眼睛一亮，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立即有了两个主意。
　　在黑影催促声中，宋炎华也权衡完利弊，选择了一个最能拖延时间的办法。
　　哈哈一笑，宋炎华用揶揄的口吻道，”你说的那个大哥来不了了！“”什么？“”没听到刚才的枪声吗？他已被我们大当家独眼龙干掉了！“队伍中，排长脸色大变，没想到事态发展成这样。
　　怎么办？就在排长思考对策之时，对面的声音又响起，”大当家说了，这次就不为难你们了，你们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宋炎华也知道敌人不可能被他一句话就吓走，他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
　　果然，又一个人影从人群中上前，宋炎华吓唬着一拉枪栓，让对方站住。
　　”别开枪，我是带队的！“排长乖乖地停下，眼珠子转动间道，”这是误会，告诉你们大当家，钱主任决定和他合作！“钱主任？钱昆！这下子，宋炎华彻底想通其中的原故了，决定将计就计，说不定有机会全身而退，便哈哈笑道，”还真让我们大当家猜中了，军师一死，你们肯定会和我们合作！“尴尬地笑笑，排长忙问能上去吗？
　　”不行！“宋炎华开始实施金蝉脱壳计划了，”大当家说了，叫你们那个什么钱主任亲自来，答应我们的要求再合作！“”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排长故作糊涂。
　　”那是之前，现在你们弄了这出，大当家很不满意，条件重新谈！“宋炎华一步一步引诱对方。
　　这下子排长没什么好说的，只得道，”我派人去通知钱主任，不过你们务必继续搜索那四名共匪！“顿了下又强调道，”如果让共匪逃出山区，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心中狂喜，宋炎华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用着急地口气叫起来，”那我们得去通知其他当家的，他们听到枪声肯定会赶回来！“”那你们还不去？“排长也急了。
　　”稍等，我派人通知下后面的弟兄！“然后，宋炎华小声让战士们换上山匪的衣服。
　　”弟兄们，走！“
　　随着叫声，小虎他们纷纷走到山道，然后持枪戒备着跟在宋炎华后面走出隘口。
　　”让开！“
　　士兵们让到两边，然后好奇地看着这些”山匪“。
　　几乎是屏住呼吸，宋炎华以不快不慢的步伐走进人墙，眼看着就要穿出，突然听到一声厉喝，”站住！“竭力控制住欲勾动板机的食指，宋炎华机械地转过身，只见那名排长正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右手更是按在腰间。
　　看到排长如此动作，原本看戏的士兵们也举起步枪。
　　就在局势一触即发之际，躲在林间监视的方明动了。之前他听到那些对话，就在想如何破坏他们的合作，不过没有主意，只能干着急。当那队”土匪“出来后，他就发现了问题，这标准的警戒战斗队形明明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小分队！
　　十六人！刘云想起昨晚偷听到山匪有十四个红军俘虏，再加上之前上去的两个人影，不正是十六个吗？
　　在感叹这些红军胆量的同时，刘云也为他们捏了把汗，没想到还是被那名排长发现。
　　留下一名手下后，方明领着另一名手下从林中窜了出来。
　　”谁？“几名士兵听到动静，转身将枪口瞄准来人。包括排长、宋炎华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别开枪，第96师情报组的方明！“
　　听到方明两字，排长暗暗叫苦，没想到叶晓晓的人也来了。
　　方明走进人群，冲宋炎华笑笑，”你们大当家在上面？“宋炎华当然不清楚对方身份，只得顺着话说，”在上面！“”那你们快去传讯，抓到共匪，有你们好处！“”是是是！“宋炎华点头哈腰着应道，在对方的挥手中，转身僵硬的迈出一步。
　　排长正要下令士兵阻挡，话还没出口，却见方明领着人直接向隘口走去，忙过去挡住。
　　”方少尉，你什么意思？“
　　哦，是汤排长呀！”方明装着刚看见似的打了个招呼，又要向前走，当然还是被对方挡住。
　　“方明，这条线是我们先搭上的，你们来干嘛？”排长也不客气了，直接叫名字。
　　“那我怎么听说独眼龙要重新谈条件呢？”
　　看着一脸阴笑的方明，排长知道他早就躲在暗中监视，心一横，杀意顿生。
　　仿佛如同知道对方要灭口，方明哼哼，“汤排长，你真以为我就带来一个人？”
　　紧张万分的手下忙配合，嘴唇一拢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随即林中也响起口哨。
　　排长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无奈地瞪着得意的方明，“算你狠！”
　　刘明也不以为意，耸耸肩，“告辞！”说完就走进隘口。
　　“排长，那伙山匪快看不见了，要不要追？”一名上士过来报告。
　　“追个屁！”排长气不打出一处来，那几个山匪只是可疑，可要是被方明与独眼龙抢先达成协议，自己还不得被钱昆扒了皮！
　　想到钱昆的手段，排长打了个哆嗦，命两名士兵回去报信自己领着手下也冲进隘口。
　　“白狗上山了！”
　　队尾的战士发出兴奋地低呼声，宋炎华长长吐了口气，如负释重，马上窜入道旁林中，也不管有没有路，向大山深处走去。
　　看看第二个隘口处躺了一地的山匪，排长气急败坏地冲脸色惊讶的方明吼道，“刚才那几人肯定有问题，要不是你我早就拦截了！”
　　“那是你的事，我又没让你不拦截！”方明根本不当回事，带着手下继续向山顶爬去。
　　犹豫了下，排长只得兵分两路，让副排长带两个班去追击那伙可疑的山匪，自己带剩下的人去匪寨看个究竟。
　　半小时强行军后，宋炎华在一个山口停了下来。
　　“你们要走了？”副连长看着欲言又止的宋炎华轻声问。
　　宋炎华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默默点点头。
　　副连长也没问宋炎华要去哪儿，他当然清楚对方不可能是专程来救他们的，肯定另有任务，便伸手握住宋炎华的右手，真诚地道，“宋排长，感谢你和小虎同志救了我和其他同志！”
　　“什么谢不谢，大家都是同志！”宋炎华犹豫了下，“姜副连长，你们下面是什么打算？”
　　“去湘西，找主力！”副连长脱口而出，见宋炎华脸上忧虑更盛忙问怎么了？
　　“我的意见是，你们应该暂时在山区掩蔽！”
　　“为什么？”
　　听到宋炎华说将敌人严密封锁过江通道时，副连长忍不住问了句，“是不是因为你们？”
　　点点头，宋炎华又道，“等过了段时间，你们可再去寻找主力或就地发展！”
　　看看正在休息的战士，副连长笑笑，“宋排长的意见我会告诉同志们！”顿了下轻声问道，“那你们呢？”
　　“我们有任务！”
　　副连长便不再追问，从怀中掏出一只布袋递给宋炎华，“这些钱你们路上用！”
　　“你们留着吧，我们有！”宋炎华忙拒绝。
　　“拿着，匪窝中找到的，还有两份在其他同志那！”说着，副连长就将沉甸甸的钱袋塞到宋炎华手中。
　　“那就此分别吧！”
　　“好的，珍重！”
　　一大一小两支队伍在依依不舍地挥手中走上各自的征程。
　　天亮时分，连夜赶来的钱昆听完排长的汇报，才将视线从独眼龙和中年人的尸体上移开，又在几个接到信息返回的匪头身上一一扫过。
　　“汤排长的承诺有效！”
　　此言一出，无论是匪头们，还是排长都松了口气。
　　“至于谁坐独眼龙留下的位置！”说到这，钱昆故意停顿下来，直到眼巴巴看着他的匪头们眼中浮现驯服之色才道，“谁抓到那四名共匪就当营长！”
　　“好！”一名匪头叫起来，“各凭本事！”其他匪头也纷纷表示同意。
　　让匪头们回去按计划设伏后，钱昆这才正眼看着排长，直到排长额头冒出冷汗才开口，“你做的很好！”
　　惊讶地张大嘴，排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钱主任！”
　　“这是你应得的，能安稳住这几个头目算一功！”
　　想起昨晚一幕，排长还是心有余悸，要不是他急中生智，将答应的好处翻一番，就差点和那几名被方明挑唆的匪头火拼。
　　“多出的两名共匪肯定是宋炎华三人中两个！”说到这，钱昆愤怒地看了眼独眼龙尸体，本来这绝对是个好机会，完全可以利用图像做诱饵，将宋炎华几个一网打尽！
　　“汤排长，你看那个方明有没有问题？”
　　钱昆和叶晓晓的关系在第96师是无人不知，排长当然不敢胡说，只得老老实实摇头，“那小子就是存心捣乱！”
　　“嗯，看来姜排长眼光不错！”没等排长开心，钱昆声音一寒又道，“这事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是！”排长也不是傻瓜，马上立正道。
　　挥手让排长下去后，钱昆背着双手发了会呆，突然喃喃道，“晓晓，这次就算是我给你个面子！”
　　黄沙河渡口，叶晓晓听完报告，同样说了一句，“方明，以后别冲动，再有下次，钱昆可会借机给你扣上大帽子！”
　　“嘻嘻，卑职就是算准这点，可惜那几个山匪没上当！
　　看着方明意犹未尽的表情，边上的蒋余荪打了个寒颤，感觉这些做特务的神经都不正常。
　　”蒋团长！“
　　”叶组长请说！“听到叶晓晓叫他，蒋余荪忙收敛注意力。
　　”以目前情况看，仙人塘山区已很难困住那几名共匪，你部应加强渡口和周边地区控制，记住发现可疑人员没我命令不许轻举妄动！“”是，我这就去安排！“蒋余荪刚走到门口就被一脸得意的程长进拦下。
　　”蒋团长，以后你得听我命令了！“
　　蒋余荪愣住了，叶晓晓俏脸一寒，冷冷道，”程特派员，你是什么意思？“方明更是手摸枪把，大有一言不对就拔枪怒射的架势。
　　程长进耸耸肩，将手中电报递给叶晓晓，”叶组长，你自己看！“接过电报一看，叶晓晓什么话也没说掉头就走。狠狠瞪了一眼程长进，方明跟了上去。
　　”程特派员，这……这怎么回事？“蒋余荪不知所措的看着程长进。
　　”没什么，就是上面将叶组长和方少尉召到全州城训话而已！“程长进看似平静，眼中却全是得意之色。
　　见蒋余荪失神落魄，程长进哼道，”蒋团长，我们和你的协议依旧有效！“”那就好！“蒋余荪如同变了一个人，又恢复了精神，”请程特派员指示！“”很好！“程长进满意地点点头，眼一眯，”蒋团长，你调查下，前天方明是带哪个小队设卡的？查到了就叫小队长来见我！“”是“等蒋余荪离去后，程长进的表情狰狞了起来，嘴中念念有词，”叶晓晓、方明，这才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