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傾訴

下午。
外面雨勢不減。
徐家，五點多鐘。
洗過澡的董學斌在衛生間裏拿著徐大姐剛給他的衣服左右瞧了瞧，最後還是猶豫不決地將其穿在了身上，那帶著花邊兒的襯衫有些肥，尤其是胸口那裏，可能是徐燕常穿，胸部給撐松了，再套上褲子，臀部位置也寬裕出來了壹點點，都不是很貼身兒，還有壹股徐大姐身上的那淡淡的成熟味道，挺香的，但又不是特別香，好像是身體裏自然印出的味道，讓董學斌條件反射地深吸了壹口氣。
推開門，走到客廳。
廚房裏傳來咕嚕咕嚕的燒水聲，徐大姐正系著圍裙在裏面忙活著給他做湯，看得董學斌心中壹暖。
手機沒電了，先給家裏打個電話吧。
董學斌就走去茶幾前，拿起徐燕家的固定電話撥了市委家屬院的號碼。
“餵，我謝慧蘭。”
“慧蘭，是我，我媽呢？”
“在客廳，蕓萱正哄咱媽呢。”
“那，那她情緒好點兒了沒有？還生我氣嗎？”
“怎麽不生？嚷嚷著以後都不認妳這個兒子了都。”
“哎呦，這可，慧蘭，妳可得幫我勸勸我媽啊，我可就靠妳了。”
“知道了，等明天老人家情緒穩定壹些，我再跟咱媽說說。”
“這事兒是我不對，唉，不怪我媽發火，我也對不起妳跟萱姨，我……”
“行了行了，這話壹年前妳謝姐就聽膩了，咱們仨的事情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嗎？現在先把咱媽穩住再說吧。”
“嗯，辛苦妳跟萱姨了。”
“外面雨下的不小，妳跟哪兒呢？”
“……在我壹老領導家裏。”
“男的女的？”
“呃，當然是男的。”
這時，徐燕正好端著壹碗熱騰騰的湯從廚房裏走出來，聞言看了董學斌壹眼，也沒說什麽，放下湯碗。
董學斌臉就紅了。
只聽謝慧蘭道：“那就這樣了，妳先跟外面住兩天，等咱媽沒事兒了我會給妳打電話的，好不好？”
“好，那妳多費心啊。”
“嗯，掛了。”
放下電話，董學斌很不好意思，忙對著徐燕道：“手機沒電了，借您電話用用，那什麽，剛才那話……嗯，我愛人疑心重，我怕她……”
徐燕笑笑，“過來喝湯。”
“噯。”董學斌趕緊顛顛坐過去，聞著道：“呼，真香。”
徐燕給他把勺子插進碗裏，“那就多喝點兒，鍋裏還多的是呢。”
董學斌道：“徐大姐，您也喝啊，這也快吃飯的點兒了。”
“妳大姐中午吃的晚，不餓呢，等會兒再說吧，妳喝妳的。”說罷，徐燕笑了壹下，轉頭進了衛生間，但並沒有關門。
董學斌喝了口湯，呼，老領導手藝真不錯啊，胃裏壹下暖暖洋洋起來，渾身也蕩漾起了壹些力氣，好喝。他壹邊喝著湯壹邊側頭往廁所裏瞅了瞅，這裏的位置看不太完全，只能隱約瞧見兩片裹著緊身褲的肥嘟嘟的美臀正微微朝著自己的方向，因為襯衫被擠到了上面壹些，壹抹肉色的內褲花邊從緊身褲腰際蹦出了壹點，若隱若現，徐大姐蹲在地上，前面呼哧呼哧地也不知在鼓搗什麽，直到洗衣粉的味道飄進了董學斌鼻尖裏，他才反應過來——徐燕給他洗衣服呢！
董學斌急急忙忙扔下湯碗跑過去，“徐大姐，可別可別，這怎麽好意思啊，還讓您洗衣服。”
徐燕頭也不回地擺擺手，“吃妳的去吧。”
“真不合適。”董學斌搶道：“我自己來吧，自己來吧。”
徐燕側頭看著他笑，“給我幹兒子洗件衣服還有什麽不合適的？”
董學斌飛快道：“那也……不行用洗衣機吧，別累著您。”
“就幾個小件兒，用洗衣機不值當，還沒手洗的幹凈。”
“可……”
“別這個那個的了，快去喝湯，壹會兒大姐可要去檢查的，如果沒喝完，那就罰妳再喝兩碗。”
徐燕慢悠悠地用手給董學斌的內褲打上了肥皂，壹點點搓著，很熟練。
董學斌臉紅心跳啊，這……瞧這事兒鬧的，連自己老婆都沒給自己洗過褲衩襪子呢，也就是萱姨和老媽才洗過。但見徐燕壹副不由分說的樣子，董學斌也不好說什麽了，只好感動地出了衛生間，回頭看看後，他繼續坐在餐桌前喝湯，咕嚕咕嚕，壹口氣喝了兩大碗，終於飽了。
那邊，徐燕也給他洗完了衣服，抱在懷裏走出來，“吃完了？”
“嗯，太好吃了。”
“呵呵，那就好。”
“您掛衣服去吧？我幫您。”
“不用妳，妳要是閑不住，就給大姐盛碗湯，大姐也餓了。”
“好的好的，湯涼了，我去熱熱它。”
董學斌快步把火打開，用勺子攪和了壹下，等熱好湯給她端出來的時候，他就看到陽臺上的徐燕正用手將壹件內褲捋平整，掛到了衣服架上，又把兩只董學斌的襪子搭在了上面掛好。董學斌壹嘆氣，覺得自己跟徐大姐面前已經沒什麽好丟臉的了，之前，自己光屁股的樣子都讓她瞅見了。算了，人家徐大姐也是自己半個長輩，看光了就看光了吧，徐大姐肯定沒當回事兒。
飯後。
徐燕沒讓董學斌刷碗，而是強行把他按到了沙發上讓他看報紙，自己則去了廚房忙活了壹陣，等出來後，徐燕還給董學斌弄了個果盤。
“吃吧。”徐燕拍拍他的手背。
董學斌心壹熱，覺得徐大姐對自己真好，跟他母親似的。
壹想到老媽，董學斌又是垂下了腦袋長長吐了口氣，沈默了。
徐燕看了他壹下，“憋在心裏難受的話，就跟大姐說說，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我主要是沒臉說。”董學斌動動嘴唇，忽然，“您這兒有煙嗎？我出門的時候沒帶。”
“等著。”徐燕走到電視櫃前面蹲下，拉開抽屜，取出壹條沒拆開包裝的芙蓉王，回身遞給董學斌道：“別人送的，大姐也不抽煙，給妳了。”說完，徐燕又從茶幾底下找了壹盒火柴出來。
董學斌壹下午都沒抽煙了，趕緊點上吸了兩口。
徐燕道：“別愁眉苦臉了，說說吧？妳母親為什麽打妳？”
董學斌道：“我媽是對我失望了，以前我救了不少老百姓，這個災那個難的，我每次都沖在第壹線，連命都能拼得出去，雖然我媽嘴上老罵我太沖動，讓我多想想自己，不過我知道，她挺為我自豪的，從小到大都是，可是這次，我做的事我媽沒辦法接受，所以才把我給轟出來了，還說……說以後都不認我了。”
徐燕皺皺眉，“妳收別人錢了？”
董學斌苦笑，“這個倒沒有，我錢花都花不完，我收賄幹啥？”
“那是因為什麽？”
董學斌支支吾吾道：“我那啥，不是結婚了嗎？可是吧，我還跟壹個女性……”
徐燕壹下就明白了，臉色壹板道：“妳小子外面有情人了？”
董學斌心虛道：“反正……差不多吧。”見徐大姐這個表情，董學斌也不敢看她了，眼神趕快躲開。
“到什麽地步了？”
“呃，那什麽，有孩子了。”
“孩子都有了？”徐燕壹楞，失笑道：“那妳母親是得跟妳急，要換了是我，我不揍死妳都是好的！”
董學斌郁悶道：“早知道我就不跟您說了，知道您就得罵我。”
徐燕看看他，“妳愛人知道這事兒嗎？”
“早知道了。”董學斌壹沈吟，“我們仨人之前為這事兒商量過，大概也……反正現在就是我媽受不了。”
“她知道？那妳愛人對妳真不錯。”
“是啊，慧蘭表面上好像對什麽都不關心，其實對我很好。”
“妳那個情人呢？”
“她對我也特好，什麽都照顧著我，打小兒就是。”
“妳們小時候就認識了？”
“也不算，不過反正認識不少年了，她也比我大不少歲，而且跟我媽關系特別好，倆人壹直都姐妹相稱的，我估計也就是因為這個，我媽壹時間接受不了，所以才發了飆的，唉……徐大姐，您說我現在咋辦？”
徐燕想了想，道：“妳這事兒辦的，確實有點不地道。”
董學斌苦了臉，“那您罵我幾句吧，罵罵我我心裏也舒坦。”
徐燕握住他的手拍了拍，“不過換壹個角度想，妳跟其他人比起來，也算不錯了，官兒做到妳小子這個位置，能抵住誘惑的人本來就不多，妳小子起碼還知道自己錯了，知道後悔，知道自責。”
董學斌也不知道徐燕是誇自己還是罵自己呢。
片刻後，徐燕安慰他道：“別放在心上了，既然事兒已經出了，那就想辦法解決吧，妳愛人和妳情人都這關都過去了，那其他的也都不算什麽了，妳媽那裏，妳畢竟是她親兒子，我知道當父母的心情，就算再怎麽樣，妳母親也不會不認妳的，等過了這陣子應該就沒什麽事了。”
“真的？”
“……嗯。”
“您肯定？”
“我也是當母親的，我肯定。”
“呼，您這麽說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