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二百二十六萬！】

　　裏屋。
　　我傻呆呆地眨眨眼睛，彎腰從箱子裏捧出那件鎮紙，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眾所周知，北京的南城，也就是宣武區和崇文區這塊，是北京較窮的地方，現在如此，更不要說以前了，住在這種房子裏的人，幾乎不可能有太多錢，吃飽飯都很成問題呢。所以在看到箱子裏這麽多的金條和民國紙幣後，我已經相當驚訝了，腦子也根本沒往其他地方想，誰知道，箱子裏居然還有夾層，若非我要把它解體，這件鎮紙還不知道得落入誰手呢！
　　拍拍臉蛋，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把鎮紙放到枕頭低下，又仔仔細細查看了壹遍箱子，見再沒它物，就先將屋裏輕掃幹凈，把碎木頭分開裝了幾個塑料袋，壹袋仍在門口的垃圾桶，壹袋扔到廁所前的垃圾箱，最後壹袋則直接丟進路過的環衛工人的清潔車裏。
　　回屋後，我反鎖上門，懷著激動的心情把鎮紙捧在手心。
　　美，太美了！
　　前世跟老竇的玉器店打工，我對這類玩意兒還算熟悉，至少不會叫不出名字。
　　準確地講，這是壹方白玉雕瑞獸鎮紙，大概14厘米左右，比普通印章長壹些，卻沒它的厚度，鎮紙屬於那種長方形的扁平形狀，玉質滑潤，應分在白玉的類別，表面散發著壹股淡淡的青白色，正面雕有瑞獸，刀工自然流暢，生動可愛，沁色自然，背面刻有古詩壹首，磅礴大氣。
　　拿手指肚在鎮紙上蹭了蹭，嗯，很潤，包漿上分析，應該是老玩意兒，並非新工。
　　不過，我知識面有限，尚不清楚鎮紙具體能斷到什麽年代。
　　“又賺了壹筆啊。”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像晏婉如那般玩壹玩收藏，真正收集些自己喜歡的東西，但是，我這人對文物收藏許是有著比晏婉如還強大無數倍的潔癖，稍差壹點的東西，我總是不願留的，每每想到別人那裏有東西比我這個還好，我心裏就別扭，反正我現在的打算是，要收就收最好的，收別人永遠也比不上的，否則，幹脆賣掉賺錢。
　　客觀的評價，這件白玉雕瑞獸鎮紙雕工很好，也是老玩意兒，但唯獨玉質稍遜色壹些，比不上和田羊脂白玉，也比不上幹幹凈凈的極品白玉，只能在和田玉裏算中上等，不算完美，我自然不準備收藏。
　　去哪賣掉呢？
　　我想到了晏婉如，雖說鎮紙不算首飾，但也是確確實實的玉器，剛還答應過她收到玉器翡翠先給她打電話的。嗯，問問吧，她要是看不上，我再賣給別人，正好我也無法給它斷代呢。
　　從手機裏找出晏婉如的電話，打了過去，“餵，晏老師，我顧靖。”
　　“……哦，妳好。”
　　“是這樣，我新收來壹件鎮紙，白玉雕瑞獸鎮紙，各方面成色都不錯，就想問您感不感興趣？”
　　“嗯？剛收來的？”晏婉如的嗓音透著股納悶：“咱們才分開沒多會兒吧？”
　　“呃，趕巧收的，運氣不錯。”我道：“您身邊有電腦嗎？妳要是想看，我照幾張圖片發給您？”
　　“不用，妳在哪？我過去找妳吧。”
　　“還是我找您吧，您在宣武門朋友家？我離那兒不遠，十分鐘就到。”
　　簡單說了下見面地點，我把鎮紙用壹塊幹凈毛巾包好，塞進米色長褲兜口，出門打車，直奔目的地。
　　宣武門就在牛街東邊，沒幾站地，跑步過去的話半個小時也到了。
　　宣武門地鐵東南站臺口，我遠遠就看到了等在那裏的晏婉如，讓司機靠邊停車，等交錢下來，戴著蛤蟆鏡的晏婉如也走向了這邊，我們沒在這裏看，而是溜達到了壹處沒什麽人的小花園，坐到涼亭裏，我小心翼翼地取出鎮紙給她。
　　晏婉如眼前壹亮：“好東西，我還以為是普通的新工鎮紙呢。”
　　我道：“這個刻法是什麽年代的？”
　　拿在手裏仔細瞧瞧上面的詩文，晏婉如微微壹點頭：“不用看雕工，玉料就能瞧出痕跡，清代的，錯不了。”反復用手摸著鎮紙，她愛不釋手道：“真好，現在市場上有點年頭的玉器大都是項鏈掛件和擺件，鎮紙這種偏門類別幾乎很難見到的，嗯，真好，顧靖，看來妳是跟玉結了緣啊。”低頭看了好久，她又說了句：“真好。”
　　我就知道她是壹定喜歡了，客氣道：“送您吧。”我當然沒打算真送她，即便我有這個心，晏婉如恐怕也不會要的。
　　晏婉如楞了壹下，趕快把鎮紙推還給我：“這可不行，飯妳也請我吃過了，上次的事就算告壹段落，不許再提了，嗯，這東西我確實是喜歡，家裏的文房四寶也缺這麽壹件鎮紙搭配，妳開個價兒吧。”
　　客道地推托了壹會兒，晏婉如也死活不要。
　　我這人比較好面子，想來想去，道：“給三萬吧。”
　　晏婉如頓時苦笑：“妳這跟白送我有什麽區別？拋開年代不談，就單雕工和玉質，也不止三萬的價格啊？放在拍賣會上，就這麽件清代白玉雕瑞獸鎮紙，怎麽也能拍到十三四萬吧？這還是保守的估計。”
　　我搖頭道：“拍賣的價格往往虛的很，再說，還有傭金啥的沒算呢。”
　　晏婉如道：“這鎮紙不比其他新工玉器，是有價無市的，嗯，妳也別讓了，我給妳十壹萬五，行嗎？”
　　“太多了，我也讓壹步，您給八萬吧。”我打算還她人情的，當然不能管她多要。
　　晏婉如無奈地看我壹眼：“再這麽說可沒意思了啊，十壹萬五已經算占妳便宜了，要是八萬的話，跟撿漏有啥區別？”
　　“哎呀，也沒多少錢，您就拿著吧。”
　　“這算怎麽回事兒啊？不行不行，沒有十壹萬的話我肯定不要。”
　　我見她態度堅決，沒轍道：“咱們誰也甭說了，我再退壹步，十萬塊，您不要的話，我可拿琉璃廠賣別人了。”
　　“唉，妳這孩子怎麽這樣啊？”晏婉如好氣地瞅瞅我，低頭瞄了壹眼鎮紙，壹嘆氣：“妳是知道我舍不得它吧？好，十萬，行了吧？”說罷，她自顧呵呵壹笑：“別人都死活往高裏說，哪有妳這麽賣東西的？唉，這回我可撿了大便宜了，怎麽付賬？”
　　我壹琢磨：“銀行轉賬吧，也不急，哪天給都行。”
　　晏婉如笑著搖搖頭：“妳不急我急，走吧，去銀行。”
　　等從銀行走出來，我的卡裏已經有六十萬之多了，我苦苦壹笑，實在沒料到這次收獲這麽大。
　　剛要和晏婉如告辭，鈴鈴鈴，兜口的手機響了。
　　我接起來：“餵……對，是我……嗯……房子在牛街……北房，朝陽面的……嗯……壹百七十萬……對了，先問壹句，您不是中介吧……哦，那就行，您想給多少……壹百五十五萬？太少了……不行……嗯，肯定不行……”這電話倒不是中介打的，但出價太低，要是這麽賣掉，我得賠出十五萬塊錢。
　　掛下手機，只聽晏婉如問道：“妳真想賣房？”
　　我道：“是啊，不過您說的對，現在這個行情，想找個買家真是難如登天。”我真有點發愁了，寶箱裏好不容易賺出近四十萬來，我實在不想倒貼太多。
　　晏婉如垂目壹考慮，朝我溫柔壹笑：“妳稍等，我去那邊打個電話。”她邊摸出手機邊走遠了壹些，站在銀行取款機前跟什麽人說起來，等了壹會兒，我看她掛下了電話，後而又拿起來撥了號碼，足足十五分鐘，晏婉如才邁著輕步走回來：“……成了。”
　　我不明所以道：“成什麽了？”
　　“妳方才電話裏不是說了房子的情況麽？我就給妳問了幾個朋友，有個姓李的老板說他正好有點閑錢想投資個快拆遷的平房，聽了妳房子的位置，覺得還不錯。”晏婉如按了幾下手機，把顯示著壹個號碼的屏幕在我眼前晃晃：“喏，這是李老板的電話，妳自己跟他聯系吧，我跟他說妳是我朋友，他應該不會出價太低的。”
　　我唉喲了壹聲，都不知說什麽好了：“那可太謝謝您了，我正愁這事兒呢。”
　　晏婉如拍了拍手包：“呵呵，鎮紙這麽便宜就賣了我，是我該謝妳才對。”
　　與她分開後，我迫不及待地打了李老板的電話，對方也很痛快，說馬上就來牛街看房子。
　　他是個辦事兒很利索的人，看過房子後，就給出了壹個壹百六十六萬的價格。我想了想，比起別人的價位，他出的已經很高了，虧四萬就虧四萬吧，也沒擡價，就點頭答應下來。後來又壹想，沒了這個房子，做起事來很不方便，再者，我也很舍不得小龍，於是提出想讓他把房租我壹年，結果讓我沒料到的是，李老板竟想也不想地答應了，他說他短時間內不會賣房，讓我先住著，甚至，楞是不要我房租。
　　我當然清楚他是給了晏婉如面子，這麽算下來，壹萬六十六可真不虧，壹年房租就多少呢？
　　第二天，與李老板的交易結束。
　　我的銀行卡裏已有了二百二十六萬的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