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紅樓夢裏誰也不敢碰的情節！】

　　大禮堂內。
　　北大學生們好多都露出佩服的表情。
　　可就在張燁的觀點愈加占據上風的當口，就在他幾乎要趁熱打鐵旗開得勝的第二堂課結尾，壹個聲音跳了出來。
　　“張燁。”是紅學家楊老師。
　　張燁看看他，“楊老師，妳請講。”
　　張燁不認識他，但這人在微博上質疑過自己，語氣還不太好，微博頭像又是用的他本人的照片，所以張燁之前第壹眼就認出他來了，這人在紅學界很有影響力，也很權威。至於嚴玉也壹樣，前面提問的時候他也叫出過“嚴副主席”的名字，國家作協的副主席嘛，也很有名的。張燁早適應了這個嶄新的、略有點不壹樣的世界，對這個地球的名人也漸漸不是那麽陌生了，不像剛開始那會兒兩眼壹抹黑什麽都不知道了，他也逐漸在學習，在熟悉這個地球的人和事。
　　楊老師這次沒有直接發問，而是故意停頓了兩秒鐘，可能是為了讓焦點過來，為了讓攝像機對準他。
　　鏡頭過來了！
　　北大學生們的視線也到了他身上！
　　楊老師才慢慢悠悠道：“我剛剛基本都沒說話，我都在聽妳說，我也承認，妳的分析和理解在某種程度上是有壹定道理的，但是我不知道別人發現了沒有，妳壹直都在用反證，比如賈家獲罪這件事，妳都是在用否定八十回後和八十回前有邏輯沖突，來證明妳的論點，這是不全面的，也是片面的，呵呵，用個最簡單的方法吧，我們其實也可以用這個手法來證明妳的觀點靠不住。”
　　張燁笑道：“可以啊，都可以講。”
　　楊老師心中嗤笑，臉上卻很隨意道：“妳覺得妳都可以解釋？話說的太大了！我告訴妳，《紅樓夢》裏面的秘密和問題，沒人能全部解釋的了！”
　　張燁只是笑，沒說話。
　　壹青年紅學研究者道：“楊老師，張燁老師既然有這個自信和學識，那您問壹個他前八十回裏解釋不了的邏輯問題？”
　　楊老師道：“好，那我就問壹個。”
　　這倆人壹唱壹和，折騰得還挺好。
　　張燁笑而不語，做出壹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吳則卿側頭看了壹眼楊老師那邊，又把頭挪了回來。
　　常凱歌和甄書全曾教授等人，則都有些替張燁擔心，這幫人可是研究《紅樓夢》研究了半輩子的人啊，最少的人也研究過五六年的，邏輯推理和分析，他們可能沒妳好，但挑毛病挑錯誤，他們可都是行家裏手。
　　小張行嗎？
　　別在這裏栽了啊！
　　大家都表情不壹，想的也都不壹樣！
　　楊老師說話了，他盯著張燁道：“妳既然說《紅樓夢》只有前八十回是曹雪芹原筆，還說過前八十回有些東西只是細節上的錯誤，是曹先生沒來得及修改，但人物性格卻是貫穿全文的，是不可能有毛病的，也舉例過什麽賈母在八十回後性格突變，賈寶玉林黛玉在八十回後換了壹個性格，這都是妳剛才說過的吧？”
　　張燁道：“當然是我說的。”
　　“那好。”見他很上套，楊老師翹起二郎腿道：“妳既然剛才又提到了賈政罪行的事情，那妳肯定知道就在這段情節裏，還有壹個故事，是賈寶玉的那首詩的問題，妳為什麽偏偏避開這個不談？”
　　賈寶玉的詩？
　　眾人都倒吸了壹口涼氣！
　　我靠！要不要這麽狠啊！居然問這個？
　　常凱歌和中文系的幾個講師都變了臉色！
　　嚴玉都沒料楊老師會直接問這個問題，這才是真正的死問題啊！
　　宋學姐也微微壹怔，她來之前在外面遇見了津市的女記者采訪，還跟她說過自己對於這個問題的疑惑呢，在想著張燁老師今天的講課會不會避開這個邏輯錯誤不講，顯然，張燁壹節課都沒有提，所以宋學姐也沒問，因為她怕問出來以後張燁老師答不上來，太讓老師下不來臺了，沒想到她不問，現在有人問了！
　　楊老師神色輕松道：“我問的就是這個問題，這個重大邏輯錯誤，就是在八十回前的，第七十八回寫的什麽啊？賈政忽然把他的兩個兒子壹個孫子叫到跟前讓他們作詩，出了個什麽題目？讓他們寫詩歌頌壹個女性，林四娘，她有個號叫姽婳將軍，書裏面是明明白白寫出來的，賈環賦詩壹首，賈蘭附了壹首，賈寶玉也來勁了，他寫了壹個長歌，大篇幅地歌頌了姽婳將軍，寫的過程中在場賈政的壹些清客幕僚也都紛紛鼓掌，賈政最後呢，也很表揚，可是我們的問題就來了，林四娘是怎麽回事啊？故事在青州，那個地方有個恒王，養了壹群女兵，首領就是林四娘，後來來了壹群土匪啊起義軍啊，城守不住了，很多人都想投降，結果林四娘就帶著壹群女兵殺了出去，最後也戰死了，所以林四娘是壹個鎮壓農民起義軍的將領！”
　　這些大家全知道，靜靜聽著。
　　楊老師是怕有人不懂，所以詳細說了壹遍，才道：“但是賈寶玉是什麽藝術形象啊？是很反當時封建社會的！是反清的！可是賈寶玉在這裏居然歌頌了壹個鎮壓了農民起義軍的將領？這個人物性格到這裏壹下子就崩了，張燁，妳可不要解釋這是曹雪芹寫完後沒改動好呢，這個解釋不了，而且妳方才說賈寶玉在八十回後藝術形象毀壞了？變成另壹個性格了？可是妳要知道，八十回後的賈寶玉的變化，起碼還是有描寫的，有私塾老師教導他他才去學八股文的，可是前八十回這裏呢？什麽鋪墊什麽解釋都沒有吧？妳既然誇下海口說曹雪芹不是因為生病原因才會出現寫作錯誤的，那麽我想聽壹下妳怎麽解釋賈寶玉這首詩的事！”
　　“對，妳給我們說說！”那青年紅學研究者冷笑道。
　　“是啊張燁，這裏的問題，妳能解釋嗎？”孟東國道。
　　壹個婦女道：“解釋不了，妳的觀點也就被推翻了，什麽都不用說了！不管八十回前後，都是有敗筆的，妳也不能拿這個證明什麽了！”
　　馬恒元壹看，也笑了，“這裏的問題是無解的，妳可別說這裏不是曹雪芹原筆而是後人補寫的，那幾首詩經過考證，就是出自曹雪芹之筆，在這壹塊，沒人能模仿的了，所以只能說這是曹雪芹的壹個失誤和敗筆！”
　　文學界的人殺了壹個回馬槍，壹幫人氣焰洶洶！
　　姚蜜不解道：“這問題有這麽難嗎？”
　　旁邊周學長苦笑，“這是《紅樓夢》裏最無法解決的壹個難題！甚至可能沒有之壹！紅學界研究了幾十年，誰都解決不了！”
　　姚蜜叫道：“我靠！這幫人這麽缺德？”
　　李英無語道：“是啊，這是要把張老師給逼上絕路啊！”
　　“也是張燁老師話說的太大了！”李立也擔心道：“這下可好了，被自己的話給堵住了，圓不回來了！”
　　那邊，張燁當初的電臺領導趙國洲眉頭也是壹皺，“小張這回可碰見難題了，這問題沒法解決啊。”他也是懂《紅樓夢》的，雖然沒深入研究過，但看過不少評論，知道楊老師問的這個難題，是紅樓裏最大的詬病，哪怕是後期賈寶玉性格改變，後期賈母性格變樣，這都還能糊弄過去，然而這裏賈寶玉歌頌的這首詩，卻是怎麽也糊弄不了啊，連打岔都打岔不過去！
　　王小美看看臺上的張燁，“趙總監，我倒不覺得。”
　　“嗯？”趙國洲瞅她，“不覺得什麽？”
　　王小美靜著臉龐，“我覺得張燁胸有成竹。”說著，她指了下臺上，“您註意到沒有，他是笑著的。”
　　趙國洲壹看，“還真是！”
　　後排坐著的胡飛也是很了解張燁的壹個人，他壹見張燁這個微笑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絕對心中有底，可是張燁到底會怎麽說，他還真不知道！
　　曾教授側頭，“錢老，這個錯誤有解嗎？”
　　錢老笑著搖搖頭，“我是不知道的，在紅樓的研究上，小張可是甩出我很多的，這壹塊我確實不如他，看他怎麽說吧。”
　　壹秒鐘……
　　三秒鐘……
　　五秒鐘……
　　張燁始終都在聽著，竟沒言聲。
　　楊老師嘲笑道：“解釋不出來了？”
　　“怎麽不說話了？”搞紅學研究的青年道。
　　張燁表情隨意道：“不是我不說話，而是現場太亂了，議論聲太多，我說了大家也聽不到啊。”
　　聞言，全場都剎那間靜了！
　　大家也不討論了，全聽著張燁的聲音。
　　張燁這才笑著握了握話筒，“關於賈寶玉這首詩的問題，在紅學界屬於老大難的問題了，紅樓不好講就在這裏，壹般人就算講紅樓，講到這裏的時候壹百個人有壹百個都會跳過去，假裝忽略這壹塊，沒有人敢講這個情節，這是個哪壺不開就不能提哪壺的段落，難住了無數研究《紅樓夢》的人，但是在這裏，在今天這堂公開課中，我可以告訴大家……”輕壹停頓，他道：“這個情節，我能講。”
　　大家都怔住！
　　“您能講？”
　　“張老師真行啊？”
　　“不會啊，這沒法解釋啊！”
　　北大學生滿臉的不相信。
　　只有宋學姐和周學長他們非常感興趣，壹下子就來精神了，真能解釋？如果真解釋的了，那在紅學界真能翻天了啊！
　　楊老師卻都不是信不信的問題了，他聽都懶得聽了！
　　全場幾乎沒有人相信張燁能有這個本事！
　　張燁站在那裏，卻依舊淡定如常，保持著笑呵呵表情道：“而且就算沒有人問，我剛才也正好要講到這個了，為什麽？因為在這個賈寶玉歌頌姽婳將軍的情節上，就有了之前我還沒說完的賈政的第二宗罪，接收甄家罪產的罪名已經夠大了吧？不，不大！這個情節展現出來的才是賈政最大的罪行！那個我剛才話茬裏透露過的……賈政的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