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惡鬥

　　「我……日！」
　　我勃然色變，從牙關擠出這麽壹句話，用力地晃了晃門把手，門卻沒有絲毫打開的跡象。
　　試試二樓的門？不行，太遠了。
　　那只能破門而入了。我檢查了壹眼鉸鏈，判斷出這門應該是往外推的。好！
　　後退兩步，助跑，轟！我飛起的左腳狠狠地踏在球形把手兩寸外，白色的木門壹下便被我踢開。
　　我壹刻不停地跑進客房，壹手掏出手機焦急地打通艾莉克希斯的號碼，壹手舉著辟邪符尋找著陰氣來源。
　　「餵？淩雲，妳什麽時候能過來壹下啊？」
　　「艾莉克希絲！小心，客房這裏有鬼！妳們在哪裏？？」我急促地對著手機說道。
　　「什麽？真的嗎？我和菲莉茜蒂在二樓的主臥，沒看到其他人。」
　　我大吼道：「快把門關上！」
　　「Ok，Ok……嘿！妳是誰！不要過來！」
　　壹陣令我心驚肉跳的噪音後，對話便掛掉了。我火燒火燎地沖上二樓，只希望自己沒有來遲。
　　還未上到二樓，我便聽到女孩淒厲的尖叫聲和事物被砸到地上的沈重響聲。
　　我爭分奪秒地沖到房內，看到壹個高大的黑衣人形背對著我，手握壹只尖銳的匕首，另壹只手掐著艾莉克希絲的喉嚨，匕首狠狠地朝她捅去。
　　忽然閃過壹道從壹旁飛撲過來的人影，將人形撞開幾步，卻是瘋狂的菲莉茜蒂拼命地想要扳開蒙面人握著匕首的右臂。
　　然而她的努力僅僅爭取了不到兩秒鐘。蒙面人蕩開她擋在身前的雙臂，然後兇狠地在紅發美人的腹間捅了壹刀，匕首像是破入敗絮壹樣，壹寸未留地刺入了女孩兒的肚皮。鮮紅的血液「嘩啦」地瞬間滲透出來。菲莉茜蒂受了這壹刀，哆嗦了壹下，身子便像個風中的垃圾袋壹樣，無聲地滑落到地上。
　　眼見這壹幕的我和艾莉克希絲目眥盡裂，艾莉克希絲拼命地擊打著蒙面人的臉，用指甲摳他的手腕，甚至雙腿都不斷地在踢他，蒙面人卻不為所動，彎著腰要去將菲莉茜蒂腹間的匕首抽出。
　　這時我終於趕到，衣袖內的辟邪符發出強烈的光芒。然而我手上扣著的卻是另外壹張符箓。
　　「疾！」我重重地將驅魔符拍在蒙面人的背上。
　　對菲莉茜蒂和艾莉克希絲的攻擊表現得安然自若的蒙面人在驅魔符碰到他背面的那壹瞬，發出壹聲野獸般的巨吼，左手松開了艾莉克希絲，雙手轉而抓向自己的背後。然而閃閃發光的驅魔符仿佛粘在他身上壹樣，無論他怎麽去抓都沒能將其揭下。壹時間，蒙面人完全拋開我們不顧，退開了幾步站在房間中央不斷地揮舞著雙臂，四肢抽搐，甚是可怖。
　　我趁機跑到菲莉茜蒂身旁，焦急地按住鮮血不斷湧出的傷口，雙手很快便沾滿了血液。菲莉茜蒂頹然躺在地上，灰色的大眼睛無神地看著我。不行，傷口太深了，不能在救護車來之前將刀具抽出來，她會失血過多直接死掉的。
　　「艾莉克希絲！按住傷口，叫人上來！我來對付他！」我對小心翼翼地爬了過來的艾莉克希絲吩咐了壹句，然後便站起身來，緊緊地盯著依然無用地揮舞著手臂，但似乎開始恢復過來的蒙面人。
　　我轉到他身後，擡起右腿狠狠地跺了下去，踢在蒙面人的膝蓋窩。他身形晃了晃，卻沒有像正常人那樣酸軟無力地倒在地上，而是晃了晃，然後轉身面對我。
　　他穿著壹只奇怪的頭套，眼睛處開了洞，裝上了灰白的鏡片，有些滑稽，但又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在直面他時，我感覺到了壹股熟悉的，百無禁忌的森冷惡意。哪怕是隔著頭套，也仿佛被壹雙毫無生機，只有無盡的貪婪與怨恨的眸子盯著壹樣。
　　「呼！」
　　蒙面人狠狠地撲了過來，右手像是上了彈簧壹樣射出，往我臉上直抓，聲勢淩厲，若是抓中的話估計能將我的整張臉皮都給撕下來。
　　我錯開壹步，矮身躲過這壹爪，將袖口的辟邪符抽出，貼近他身前拍在他胸上。
　　「喏啊啊啊啊啊啊！！！」 蒙面人退開壹步，痛苦地嘶吼，沙啞的聲音洪亮而低沈，極是刺耳。
　　辟邪符不是驅魔符那樣的攻擊性符箓，但是其中驅散、鎮壓陰邪之物的力量卻同樣有效。雖然針對性和侵略性遠遠不如驅魔符，但是如此壹前壹後兩張符，應該能壓制住這怪物壹陣。
　　我趁此機會兇猛地打出壹連串的重擊，附加了異能推動之力的拳鋒狠狠地紮在蒙面人的腰子和喉嚨，卻好像在擊打木樁壹樣，似乎壹點有效傷害都沒有，只是讓我的雙手壹陣酸麻。不行，防禦力太高了，要打也得打關節。
　　對攻不可取，必須以巧破力。我從口袋裏抽出最後壹張辟邪符，躲開蒙面人淩厲的壹爪，退開數步對他挑釁地喊道：「來啊，妳這婊子養的！」
　　蒙面人果然認出了我是這裏對他威脅最大的存在，又壹次地撲了上來，被我引開兩個女孩所在之處，退到了臥室門前。
　　蒙面人雖然明顯沒有練過武，但是他的速度和力量都遠超常人，每次格擋都會讓我手臂壹陣刺痛地發麻。我只能靠著步伐和戰鬥經驗與他周旋，不斷地格擋或者避開他毫無章法的攻擊，並且找準了機會順手將第二張辟邪符也拍在他身上，又惹來壹陣狂嚎。
　　哪怕是有著三張符紙的削弱，楊淩雲這具底子孱弱的身體也實在是跟不上這個強度的搏鬥。我與蒙面人交手了十數個回合後，體力消耗了大半，反應越來越慢，險境層出。好在驅魔符與辟邪符穩定地發作效用，隨著時間的流逝，使他超人的力量緩緩減弱，更是令他時不時僵直在原地，痛苦地吼叫，讓我有壹分喘息之機。
　　「轟轟！！」
　　我躲避的速度稍稍慢了幾分，只來得及架起雙臂格擋那不知疲倦的打擊。蒙面人連續兩記重拳仿佛攻城錘壹樣擂打在我的雙臂上，痛入骨髓，讓我甚至以為手臂直接被打折了，無力地被蕩開空門。
　　蒙面人抓住機會雙拳齊出，「哐」地壹聲，兩只炮彈般的鐵拳帶著雷霆之勢轟擊在我的胸膛上。哪怕隔著足有壹寸厚的皮甲，異能的排斥之力，和我後退壹步稍稍側身的卸勁，這壹擊也將我打得五臟移位，壹口氣沒接上來。
　　「噗！」我嗆了口氣連咳了好幾聲，嘴角流血，踉蹌地退後好幾步。還好驅魔符已經大大地削弱他的力量，否則的話這兩拳足以打斷我的肋骨，擊塌我的肺葉。
　　蒙面人乘勝追擊，兩只大手猛地向我的肩膀抓來。我狼狽之極地壹下倒在地上，使了個「賴驢打滾」躲開這要命的擒拿，然後翻滾著爬起身來。
　　這時，我終於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從臥室外傳來，伴隨著大聲的呼喊：「妳們沒事吧？發生什麽了！？」
　　「在這裏！救命啊！！！」艾莉克希絲拼命喊道。
　　蒙面人似乎也意識到此地不能久留，沒有再管我，而是沖向坐在地上的艾莉克希絲。她在過去這幾分鐘除了打電話給保安和救護車之外，就只能幫菲莉茜蒂按住傷口，壹臉焦急地看著我和這個怪人搏鬥。
　　我在他從身邊將要奔過時，看準時機戳腳踏上蒙面人的腳踝。配合著他前沖的勢頭，任何正常人都會直接腳踝折斷，倒地痛呼。然而我深知這個家夥已經不是單純的人類了，這壹腳最多讓他緩慢下來。所以我壹腳踏在他腳踝上，另壹腳借力飛起，狠狠地抽在蒙面人的褲襠處，同時伸出雙手抓住他的左臂將他拉扯到地上。
　　「呃啊啊啊！」
　　失去平衡，被我絆倒的蒙面人似乎總算受到了點傷害，憤怒地與我在地板上扭打在壹起。我竭力地試圖鎖住他的雙臂，卻被蒙面人在手臂，頸脖間抓出深深的傷痕，還好沒有被劃破血管動脈。然而這還是其次，蒙面人的雙腿瘋狂地在亂踢，劃出各種反人類的角度抽打，饒是我卷起腿腳護住身形，也被那力大勢沈的腳掌踏中小腿，痛得讓我險些岔氣。
　　就在我筋疲力盡，被蒙面人掙脫身來時，援手終於到了。我聽到身後傳來壹聲冷厲的「Freeze！」伴隨著槍支上膛的聲音。
　　蒙面人看了艾莉克希絲壹眼，又轉頭看向門扉的來人，怨恨地狂吼了壹聲，飛奔著越過地上的兩個女孩，隨著「砰砰」的開槍聲猛然撞破窗戶，消失了蹤影。
　　操他媽的，什麽時候能擺脫被敵人狂毆的下場啊……
　　這時，我聽見了艾莉克希絲帶上哭腔的聲音：「快幫助她，她失了太多血了！淩雲！淩雲！妳沒事吧？」
　　我勉力擠出點力氣，小聲地回應道：「還活著，先幫菲莉茜蒂。」
　　「急救包來了！」
　　「快，快包住傷口，救護車快到了。」
　　「先生，妳還好嗎？妳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猛烈地咳嗽了壹陣，聲音沙啞地說道：「我還好，我傷勢不算很重，幫我站起來就行了。」
　　壹個身材魁梧的黑人保安小心地扶我起身，問道：「妳沒事吧？救護車馬上就到了，我們會送妳們三人壹起到醫院救治。」
　　我疲憊地說道：「……好了，多謝。」
　　脫離險境之後，接下來的發生的事便壹陣模糊。我雖然傷勢沒有菲莉茜蒂那麽嚴重，但被力量大得不可思議的蒙面人打了壹頓，手臂可能有輕微的骨折，內臟也肯定受了壹些挫傷。而艾莉克希絲雖然傷勢最輕，但是作為唯二從開始便在場的受害者，也跟隨我們乘著救護車來到醫院。
　　急救室的醫生匆匆地帶著菲莉茜蒂直接進入了手術室，我則被帶進急救室，做了壹套檢查。壹個小時後，醫生告訴我，雖然我的傷勢不輕，但是不幸中的萬幸是，內傷不嚴重，也不需要手術。他們會留我過夜評估，然後周末過後若是沒問題的話，就能出院靜養了。
　　待我被包紮完，跌跌撞撞地走出急救室時，看到的卻是坐在等候區，眼眶發紅的艾莉克希絲。她見到我，眼睛發亮地跑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我問道：「淩雲！妳沒事吧？醫生怎麽說？」
　　「沒受什麽重傷，醫生準備留我過夜觀察，不過我感覺周壹前就能出院。妳還好嗎？……菲莉茜蒂怎麽樣？」
　　艾莉克希絲強笑道：「我沒什麽的，只是受了點皮外傷，醫生說我今晚可以直接回家睡覺。菲莉茜蒂做完手術了，據說成功地穩定下來了。」
　　我深深地呼出了口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艾莉克希絲將我扶到病床上，然後抱著我的手臂坐在我身旁。
　　「今晚發生了很多事……妳還好嗎？」
　　我看著艾莉克希絲蒼白的臉蛋，知道今晚發生的事情也許突破了這個女孩能所承受的底線，只能溫言撫慰她。
　　「……我好害怕。萬壹菲莉茜蒂醒不來的話怎麽辦？萬壹她受了什麽余生都難以恢復的重傷？她是因為我才被刺的……」艾莉克希絲轉頭看向我，蔚藍的雙眼流下了兩行清澈的淚水。
　　「別那麽想！」我嚴厲地打斷她道，「妳們兩個都是這次襲擊的受害者，她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朋友才這麽做的。這是壹種高尚無私的行為，但是妳可以感謝，可以敬仰，卻決不能因此愧疚自責，知道了嗎？這，不，是，妳，的，錯！」
　　女子只是微弱地笑了笑，將頭依在我的肩膀，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好恨自己什麽都沒能做到。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我嘆了口氣。這種負罪感不是我開解她幾句就能化解的，只希望艾莉克希絲不要因此太過難受。
　　至於菲莉茜蒂這個女孩……雖然她對我的態度壹直不算很好，但我卻難以對她討厭起來。壹方面，也許我也不能免俗地因她美麗的容貌給了她更多的容忍。另壹方面，我其實也很能理解她的行事風格。然而我卻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兒看似冷淡，卻蘊含著這麽強烈的能量與勇氣。在可能會分出生死的那壹剎那，她飛身而上，保護摯友的舉動沒有壹絲的猶豫和畏懼，只有堅決無畏，讓我心中對她生出了說不出的敬重。
　　而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這也是我想知道的。為什麽蒙面人會對艾莉克希絲有興趣？為什麽在上壹次的派對沒有出手？是艾莉克希絲本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還是蒙面人恰好選中了她而已？
　　那個蒙面人的力氣，速度，和抗打能力遠遠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範圍。也許重量級的拳王能有他的那種強大力量，但是哪怕是練了鐵布衫金鐘罩的硬功大師也不可能在承受了我對他關節和脆弱部位的猛烈擊打之後還如此生猛。蒙面人到底是什麽東西？他的身體跟木頭壹樣，完全不似血肉之軀，而符箓也顯然對他生效了。僵屍？鬼怪？變異人？
　　符箓的效用雖然名義上是對東方鬼怪有效的，但是實際上任何超自然的陰邪之物都能被這兩張萬金油的符紙影響，也因此辟邪符和驅魔符是茅山弟子輩必學的兩種符箓。
　　蒙面人是靈異現象的來源嗎？不，應該不是。他與我在便利店遇到的那個怪人不壹樣，體型和「氣」都差異甚大。那麽，這意味著兩種可能，壹種是位面任務所提及的靈異現象有數個不同的來源，另壹種則是這些靈異現象都同根同源。這些猜想等過幾天，艾莉克希絲平復心情之後，再告訴她。
　　我沈默地思索著這些問題時，艾莉克希絲忍不住又開口說道：「……妳在急救室時，我也被護士檢查了壹下。」
　　「我知道妳剛才說自己沒事，但是妳真的沒問題吧？我趕到時，那個蒙面人好像制住妳了。」
　　「嗯……我的喉嚨有些痛，但是只是留下了壹點紅印而已。其實以我的傷勢，理應在急救室排隊等上幾個小時才排得到的，但是菲莉茜蒂的父母趕來了。他們去見菲莉茜蒂之後，也向醫院要求我和妳也被醫生立刻見待。」
　　我好奇地問道：「難怪急救室的醫生壹開始讓我在側室裏等待，然後忽然又進來給我檢查了。他們……還好吧？我難以想象他們見到菲莉茜蒂的樣子，會怎樣地傷心。而且聽妳的話，他們好像是很重要的人？」
　　艾莉克希絲輕聲解釋道：「嗯……菲莉茜蒂的父親是哈特曼家族的家主，現在是Ulysses尤利西斯集團的CEO。她母親是康寧頓最大的律師事務所，RhodesMiller Blackwell，RMB的管理合夥人。」
　　「尤利西斯啊，這個集團我也聽說過。等等，哈特曼，不會是贊助了學校裏哈特曼劇院的那個哈特曼？前校長家族的那個？」
　　「嘿嘿，是的呢……她不是很喜歡這個姓名所帶來的意味，但是學校不少人都知道她是康寧頓影響力最大的家族的千金大小姐。」艾莉克希絲似乎想起了什麽愉快的過往，緊繃的臉色也柔和了幾分。
　　「原來如此，不過，只看她的人的話，我是猜不到她竟然是個大富之家的女孩的。她給我的感覺還是比較……接地氣的。等等，既然她家這麽有錢，那今晚萬聖節派對的那個莊園，莫非是……」
　　「是啊，那是幾乎二十年前我們的前校長，基蘭?哈特曼退休之後出資建造的，屬於哈特曼家族的壹個莊園。菲莉茜蒂不是很喜歡住在那裏，但是過去兩年都為了Kappa B的壹些重要的活動，將它貢獻了出來作為舉辦場地。」
　　「嗯……淩雲，我忽然說起菲莉茜蒂的父母，是因為他們已經和警察也和我交談過了。他們非常想見救了他們女兒的年輕人壹面，我想讓妳有點心理準備。而且，明天警察也需要向妳問話，菲莉茜蒂的母親表示她可以免費給妳提供RMB事務所的服務，保證妳不會因這件事有任何法律上的困擾。」艾莉克希絲將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拍了拍她的手，說道：「謝謝妳提前告訴我。不用擔心，我已經想過該如何應付警察了，但是菲莉茜蒂的母親既然如此提議了，那我也許會接受。妳是怎麽對警察說的？」
　　「嗯，我是這樣說的……」
　　與艾莉克希絲商量了壹陣應付官方的說辭之後，我忽然想什麽東西來，問道：「菲莉茜蒂的父母來了，但妳有沒有告訴妳的家人？如果有親人能在接下來這幾天陪妳的話，也許會更好。」
　　「嗯……我跟爸爸媽媽通過電話了，我的父母很擔心，下周會過來陪我壹陣。妳呢？妳受了這些傷，家人壹定會很擔心的……」艾莉克希絲摩挲著我脖子上的創口貼，眼神有些迷離。
　　「我出院了之後會給他們打個電話。傷勢並不嚴重，而且妳知道的，我既然有這些超乎尋常的經歷，已經知道如何判斷輕重，怎麽樣跟父母提起這種事了。」
　　這句話對我自己來說也許沒錯，但是放在楊淩雲和他家人身上，可就完全不對了……
　　我將艾莉克希絲鬢角壹縷散開的金色發絲輕輕撥到她耳後，看著她稍微瞇起，疲憊而溫婉的雙眼，輕聲說道：「回家吧，艾莉克希絲。或是跟個朋友過壹夜。已經很晚了，妳得休息。」
　　「嗯……好吧。」
　　艾莉克希絲緊緊地抱住我，埋首在我的頸間，溫熱的鼻息撲打在我的脖子上，有些癢癢的。良久後，她似乎有些不情願地擡起頭來，輕輕在我的臉頰印下壹個溫柔的吻，說道：「今晚妳救了我兩次了……謝謝。」
　　我揉了揉她的頭發，柔聲說道：「別想那麽多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見，好嗎？」
　　她乖巧地點頭後，深深地看了我壹眼，然後離去了。
　　我渾身酸痛地癱在床上，看了壹眼手機。淩晨三點半。明天醒來後，又將是壹堆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