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蝶戲江南、第二十章：碧水玉女

我大笑起來，道：“‘碧水岸邊有玉女，滴滴雙眸秋夜星。’關小姐名列《群芳譜》第七，妳這絕世姿容，尤其是這雙美麗的眼睛，《群芳譜》中有圖詳載，小生怎會不認識呢？”
關玲聽我誇她漂亮，俏臉上升起兩朵紅暈，眼角眉梢卻盈滿喜意。羞道：“原來公子也是江湖中人，是通過《群芳譜》認識人家的呀！”
“可以這麽說吧，不過我和妳叔叔關威可是好朋友呢！妳們姐弟倆現在和我到我家去，說不定能碰到妳父親和妳叔叔。”我是推測關雄到揚州後，關威應該立即帶他去拜會我，所以他們兄弟現在很可能已在蝴蝶居等我了。
但關玲確狐疑的望著我，說道：“公子妳騙我們吧？我叔叔帶我爹爹去拜會壹位姓何的公子了，怎麽會在公子家呢？”
我心想猜對了，關威果然迫不及待的帶關雄找我去了。看關玲不解的望著我，我笑道：“在下正是姓何！”
關玲先是壹楞，隨即明白過來，驚喜道：“妳就是叔叔在信裏提到的那位何同何公子啊！我爹爹找妳去了，妳怎麽在這兒？妳還沒回過家麽？”
她連珠似的問了壹串問題，我微笑道：“我和妳叔叔壹起去送了壹位朋友離開，然後我又去辦了點私事，這不正回家呢，然後就碰到小姐了。”
“嗯，我知道，是送張說張大人回洛陽，叔叔告訴我們了，哎呀！我爹爹和叔叔肯定在等公子呢，咱們快回妳家吧。”少女脆聲道。
“好，咱們快回去。對了，妳們姐弟怎麽不隨在妳父親身邊，跑到街上來了呢？”
我說著，舉步南行。關玲忙跟在我身邊，雯雯和那少年跟在我們身後。
“我們是自己跑出來的，在揚州之前，爹爹答應我到這兒後會給我介紹認識壹味武功很高，很有才華，長得很帥的公子，就是……何公子妳了？”她說到這兒聲音低下去了，滿臉紅暈的低下頭，卻偷偷的拿眼睛瞟我。
我笑道：“關老前輩是這麽說的嗎？我哪裏有那麽好？”心想關雄看來是有意用她這寶貝女兒來攏絡我了，嘿嘿，這種好禮物我可是來者不拒的。
“不是啊！公子妳剛才教訓那個沈小蝶是真的是很威風啊！還有妳那劍好快啊，人家都瞧不清楚。”關玲擡起頭來說道，眼中流出羨慕的神色，看的我心裏好不得意。
“是嗎，那改天我教妳好不好？”我笑道。
“好啊！”少女壹下子跑到了我前面，雀躍道。
我不由莞爾，笑道：“妳還沒告訴我妳為什麽不隨在妳父親身邊，是不是不願意見我這個何公子啊？”
“不是的。”少女急辨道，繼而嘴壹蹶道：“爹爹說下次再讓我見妳，這次有正事，讓我和小弟留在車行，可呆在那兒悶死了，我就帶小弟出來閑逛，沒想到竟碰到了公子，比爹爹還早見到妳，嘻嘻。”
她開心的笑了起來，看來對能先於她父親見到我頗感到得意。我這才想起還不知道她小弟的名字，那少年壹直癡呆呆的，壹句話也不說，但他剛才那快逾奔馬的飛跑速度卻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遂問道：“妳弟弟怎麽稱呼？怎麽不說話呢？”
我說著扭頭望向那少年，他看我壹眼，羞澀壹笑，卻不說話。我只好也微笑著點了下頭。
這邊只聽見關玲道：“他呀，是我叔叔的小兒子，叫關樂，大木頭壹個，很少說話的。公子別理他了。”
我笑道：“這樣啊！但樂兄弟武功很好啊！”
“對，整天不說話，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功！”關玲說道。接著她壓低聲音道：“哎，公子，那位姑娘是不是和妳壹起的，怎麽老是跟著我們呢？”
我壹楞，回頭壹看，不由啞然失笑，原來她說的是壹直壹聲不響的跟在後面的雯雯。我忙停住腳步介紹道：“噢，這是我身邊的丫頭，叫雯雯。雯雯，這是淮幫關幫主的女兒，關玲小姐。”
關玲向雯雯行禮道：“雯雯姐！”雯雯卻只是冷哼壹聲，沒有說話，壹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
關玲轉過身來向我伸伸舌頭道：“公子，她怎麽和我小弟壹樣不愛說話啊？”她那伸舌頭的樣子十分可愛。
我笑道：“對，她也不愛說話。”
看見前面與青石板路並行的河面上有只小船正在拉客，我對關玲道：“雇艘小船從水路回去吧，可以快壹點。”
“好呀！我來劃船，我的駕船技術可好了！”關玲雀躍道。
我不由暗笑，妳是淮幫的小姐，查庸生都說妳是碧水岸邊的玉女，駕船技術能不好嗎？
小船沿縱貫揚州南北的寶障河南行，關玲賣弄船技，漿打的又急又快，把小船劃得像條飛魚似的在河面上急速滑翔，遇到船多的繁忙水面處，還能十分靈活的左右穿插，看得閑在壹邊的船娘目瞪口呆。
壹路上雯雯和那少年關樂坐在壹邊看著兩岸的人群街肆沈默不語。關玲卻很活潑，壹邊劃壹邊嘰嘰喳喳和我說個不停。這個毫無心機的少女，壹會兒就讓我了解了淮幫高層和關家的家庭情況。和很多江湖幫會壹樣，淮幫也有著濃重的家族經營之風，關家就是淮幫的核心。
關雄和關威果然已坐在蝴蝶居的客廳裏了。關雄長的和關威有點像，只是比關威更威猛些，眼神也比關威沈穩，頗有壹方霸主的豪雄姿態。
我壹邊跨進客廳，壹邊抱拳道：“不知二位貴客來訪，有勞二位久候了。”
關威忙站起來介紹道：“大哥，這就是何公子，何公子，這就是我大哥。”
我向關雄作揖道：“關幫主好，在下久聞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壽陽贈銀之事還不曾謝過幫主呢！”
關雄大笑道：“區區壹點薄禮，何兄弟不必記懷。”
兄弟？我和關威稱兄道弟，那是有交情基礎的，怎麽關雄第壹次見面就叫我兄弟？應該不是因為關威的關系吧？那就太唐突了。嗯，兄弟是江湖人之間慣用的稱呼，關雄首次見面不叫我公子而是叫我兄弟，看來我這身儒雅的書卷氣對他不起作用。
壹般的江湖草莽出於對讀書人的天然敬畏，第壹次見到我應該是叫我公子的。關雄妳能直接叫我兄弟，夠草莽！
我心裏思量著正欲答話，關雄臉上露出驚訝，“咦？妳們怎麽來這了？”原來是關玲迫不及待的拉著關樂跑進來了。
我本讓她們在外面候著，晚壹會兒進來讓關雄和關威驚奇壹下，這丫頭竟然等不及。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關玲已跑上前，嘰嘰喳喳的把我們相遇的經過說了壹遍。
關雄笑道：“原來是和何兄弟壹起的，妳們真有緣啊！”
我心道這關雄還真有意把他女兒撮合給我啊！
遂笑道：“碰巧遇到而已，關小姐不僅生得明艷照人，而且心地善良，性格活潑，真不愧查先生那句‘碧水岸邊有玉女。’關幫主好不福氣！”
“哈哈哈，何兄弟過獎了，不過玲兒剛才這壹得罪那沈家的刁蠻小姐，我下午可就得上門向沈天王道個謙了。”
關靈俏臉壹白，委屈道：“爹爹，我……”眼圈就紅了。
我笑著插入道：“主要得罪她的是我，不關關小姐的事，那丫頭得劍還壓在我這兒呢，下午咱們壹起到沈家要贖金。”
關雄微笑不語，關玲立即破涕為笑，喜道：“謝謝何大哥！”叫得好不清脆。我心道，我何時由何公子變成何大哥了？
這時關威向我打眼色，我向雯雯道：“雯雯妳帶關小姐和關少爺到院子裏玩壹會兒。”
雯雯點壹下頭，轉身向外走去。
關玲瞅瞅關雄，關威，又瞅瞅我，站著不動，顯是不願意和雯雯在壹起。關樂看姐姐沒動，也站著不動。
關雄道：“玲兒，帶妳樂弟出去玩壹會兒吧，我和妳叔叔和何公子有正事要談。”
關玲不情願的向外走去。我笑道：“關小姐不是喜歡我今天使的那招劍法嗎？雯雯也會，妳去讓她教妳。”
關雄和關威均在眼中閃過壹到亮光，我壹看壞了，壹不小心把雯雯會武功的使暴露給兩人了。不過也無所謂，我這麽個高手身邊的丫頭會幾招劍法有什麽稀奇的，本來我就打算讓雯雯給外界壹個略通武功的形象嗎！哼！打死他們也不會想到這麽個小丫頭竟是壹個接近宗師級的高手。
關玲仍是頗不樂意得慢慢向外挪去，看來由雯雯教，她對那招劍法就沒什麽興趣了。倒是關樂，聽說可以學到那招劍法，也不管關玲了，蹭蹭蹭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