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七 间谍战(3)
　　这一下来得措手不及，大家都慌里慌张，一瞬间，栈道上便拥挤得跟个现代高速公路堵车似的。好几个人掉了下去，要不被火箭射中，要不惊慌逃窜将人和自己一起跌到下面去。
　　伊万诺夫和蔑楚留始料不及，呆呆地望着这一场景，不知做如何反应。“哎呀，可恶！”蔑楚留痛心疾首道，“我们都被耍了！”伊万诺夫苦笑一声，说道：“哎，你说，现在会不会重演你二十年前的惨景？”蔑楚留坚定地摇摇头，说道：“伊万诺夫，你先去通知消防队，我们用现在必有的条件灭火。”伊万诺夫点点头，去了。蔑楚留想了想，拿起水桶就往直升飞机上挑。他招呼其他人和他一起做。可大家劝阻道：“你这样太危险了，千万不能去啊！”蔑楚留暗暗骂了一声，这3K党，明摆着就是老早发现他们了，就是为了打击他们，让他们尝尝在成功边缘还要跌下去的味道，让他们彻底死心。可是，他们想错了！蔑楚留轻蔑地笑了一声，独自走上直升飞机，挑了好几桶水，招呼克罗斯上来扶着，大声说道：“不用你们帮忙，我和克罗斯就可以！”
　　蔑楚留至少还懂得怎么驾驶直升飞机，他坐在驾驶座上，启动了按钮。克罗斯是海盗，他看不懂这些个空中的东西，感到十分奇怪。蔑楚留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打开直升飞机的门，让克罗斯泼水下去。克罗斯照办。可他是直接一桶下去的。由于直升飞机的高速行驶，水很快就被带去了几十米，灭了一小片火。蔑楚留还让克罗斯拿起大喇叭安慰大家。克罗斯干得满头大汗，可就是不敢疏忽。在云雾袅绕中穿行，是很危险的动作，可蔑楚留奇迹般的生还了。等到伊万诺夫把消防队带来，火已经灭了一半。消防队的气势如猛虎出山，猛地冲进了栈道。他们不停地放水，水势汹涌澎湃，震得栈道一抖一抖的。
　　不一会儿，或便被灭了个干干净净。伊万诺夫得意地哼着歌，但还是略带心疼地抚摸那些被烧焦的伤痕。蔑楚留则十分严肃，他望望终年不散的雾气，皱了皱眉头。“这里十分荒凉，和这里的雾气不合景啊！”蔑楚留说出了问题所在。伊万诺夫望望下面，深不见底。下面可能漆黑如墨，藏着凶狠异常的怪兽，当然，更可能是一个藏尸阁。那里堆满了尸体，都是为了过这座变幻莫测的死亡谷才堆积的。想到了这里，伊万诺夫不禁一阵心寒。
　　蔑楚留目测了一下剩余的距离，说道：“不用再搭什么栈道了，直接砍几棵树就行了。”伊万诺夫大惊，说道：“这怎么可以？独木桥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得出人命！”蔑楚留回答：“你当我傻啊？是先砍几棵树搭上去，然后让一个会轻功的人过去，在两边各打几个洞，然后将几棵树往洞里一固定，就成了。”
　　伊万诺夫听得有点稀里糊涂的，但还是砍了五棵树来。好几个人把五棵树弄成一座桥，非常不稳定。伊万诺夫接到了命令，要自己过去。也不知怎地，伊万诺夫竟摇摇摆摆地走了过去，而且毫无知觉。他也懒得管这些心理问题，当那边的人和自己合力将树桥撤走后，伊万诺夫总觉得自己在给自己挖坑，还再往下跳。又觉得，一个魔鬼正潜伏在暗处，在他过桥时紧紧地盯着他，在桥撤走后，便毫不犹豫地猛地扑了上去，将刚刚过桥的伊万诺夫变成了冤死鬼。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的冤魂会首先缠绕蔑楚留。要是现在突然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测的突发事件，那么自己不是引火烧身，引狼入室吗？自己根本回不去了。此时，伊万诺夫差不多觉得被自己给蠢哭了。就算自己愿意为一群人牺牲，那又怎样？或许，桥刚固定好——哎，不对不对，自己都出事了，谁来固定？就算又有一个志愿者过去了，再出事怎么办？即使没出事，那能保证树桥的安全吗？很可能军队一踏上树桥，3K党一场火箭雨，将军队全军覆没的啊！就算过去了，平安无事了，那能保证之后的安全吗？3K党还没傻到那种程度，他们完全可以将桥毁了，拦截后路。结果连一条退路都没有，还不是全军覆没？难道还指望那些地道？伊万诺夫胡思乱想、浮想联翩，快晕倒了。
　　他有点晕晕乎乎，望着被撤走的树桥，他一阵胆战心惊，全身瑟瑟发抖，背后不寒而栗。他看看后面，又绝望地看着对面，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发现，蔑楚留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当然明白蔑楚留的意思，他是让他快点行动，好早早收工！他们当然没用顾虑。伊万诺夫想道，就算有什么事情，受难的又不是他们，紧张个啥！看他们不耐烦的样子，跟个逼他送死一样。伊万诺夫越想越不安，越想越不安，甚至想发出求救信号，让他们搭回树桥，自己自动放弃任务，让别人来进行。没关系的。伊万诺夫想道，随便一个理由就能蒙混过关。现在有人看见伊万诺夫一直没行动，以为出了什么事请，还问他有没有生病。很好！伊万诺夫想道，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没有人会嘲笑你的。伊万诺夫不停地想，不停地安慰自己，尽量不想让自己有一种心理负罪感。
　　就算你真的内疚，那你想想。想想。伊万诺夫的脑袋飞快转动着，哦，对！伊万诺夫觉得，自己的妻儿和老母亲都在家等着和他团聚，这是急不可待的事情；再想想，自己做了多少事情？少说也有几十件案子吧，你为城市做了多大的贡献？那你为自己呢？整天操劳，没一个人样，这是人的生活吗？人为什么生活？不就是为了自己活得快乐嘛！伊万诺夫不断地为自己洗脑，没关系，反正换一个人又没有什么大碍，又不会造成什么损失，要是换一个人，死了是自己幸运，活着就是自己担心多余，没什么好内疚的。伊万诺夫想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
　　“喂，我说伊万诺夫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一直奔跑如风的吗？今天是怎么回事嘞？是不是病了？病了早说嘛！来来来，不要憋着，大家把树桥搭回去，换人！”一个看起来饱经风霜的老人说道。他看起来精气神都没有问题，很是老当益壮。
　　伊万诺夫刚想说“好嘞，我确实是生病了！”，可突然间，话语竟涌到舌尖动不了了。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撒谎。自己小时候经常撒谎，可那是小时候啊！随便撒个谎是没什么问题的会被说成是小儿无赖。可现在呢？一个撒谎能让家庭分裂，让命运逆转，当然，最好是善意的谎言。可伊万诺夫真真切切地明白，这绝对不是善意的谎言，而是赤裸裸的欺骗。他坐到了地上，开始冷静。
　　不知怎地，应该是责任心激起了他，或许是一种更伟大的力量激励了他，他微笑着对那位老人摆摆手，大声说道：“谢谢，但是，不用了！”老人倒一点不惊讶，只是笑。看样子像是早就知道伊万诺夫的心理一样。蔑楚留看了看伊万诺夫，大骂：“那你快点啊！磨蹭个啥？！想等3K党来抓你啊？告诉你，这样的惊吓我可承受不起！要是我犯了心脏病，就是你闯的祸！”
　　伊万诺夫哈哈大笑，没有回答蔑楚留，他果断拿出绳索和凿子，目测了一下大树的直径，于是就挂着绳索下去凿洞了。他将绳子系在一根长长的石柱上，绑紧，一下子拿着凿子就跳了下去。他觉得恐怖，要是有敌人，那么他现在就可以用一把小刀割断绳子或者用脚紧紧踩在他的手上，然后进行凌迟折磨，将他在黑白相间的恐怖之中折磨至死。他眼前晃了一晃，差点没掉下去。但是，并没有。伊万诺夫放了点心，抱怨自己心眼太多，开始工作。
　　他用凿子在断崖上猛劲敲上去，但估计是石头太硬，断崖上的石头纹丝不动，只有一阵阵发颤自凿子传至心底。伊万诺夫震了一震。蔑楚留正在催促，伊万诺夫狠下了心，再次猛劲砸过去。只听见“蹦”地一声响，伊万诺夫再一次全身一震，然而断崖上只出现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孔。“哎呀，效率太差了，还是用电钻吧。”蔑楚留有一点不耐烦了，拿出了电钻。这一下是伊万诺夫开始在心里大骂蔑楚留了。早知道有电钻，还用这破凿子干嘛？伊万诺夫敢怒不敢言，默默地接过蔑楚留使劲扔过来的电钻，启动了按钮。
　　顿时，一股强大的后坐力让伊万诺夫惊慌不已。伊万诺夫算是明白蔑楚留为什么不轻易让他使用电钻了，原来是因为，自己如果放松，完全是贴在断崖上，用电钻很危险。电钻的声音震耳欲聋，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伊万诺夫逐渐感觉驾驭不了这只猛兽，开始左右摇摆了。伊万诺夫想停止电钻的运动，却一直摸不到按钮。伊万诺夫悲哀地想道：“完了！小命休矣！没想到竟然死在了这里！”
　　蔑楚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忙问伊万诺夫的情况。伊万诺夫可没这个工夫回答蔑楚留。他只要稍一不留神，自己就得送命。他拼命寻找按钮，可依然没有踪迹。伊万诺夫大骂着不公平，可就是无济于事。
　　就在伊万诺夫着急忙慌地找按钮之时，他不经意地一瞥眼，发现蔑楚留的整个脸色都不对了。他立马意识到了情况不妙。果然，在他的头顶，传来了一声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