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几声叹息 by 深林深处
2018-5-25 17:34
第二十回 重新开业
第二天上午,李谦把酒楼客栈的账册、财物、管事、伙计等与张程一一交接。又写了一封书信交与张程,告诉张程梁山来人时就把信交给梁山。午间备了酒菜,请来高奇、白掌柜、粮铺的米掌柜以及四邻街坊,告知大家自己要回乡侍奉老母,酒楼客栈托付给张程打理,日后还请各位一如既往加以关照。
下午,张程送李谦到郊外十里长亭,张程问:“李谦大哥,小弟如有急事,可去哪里找你?”李谦说:“我老家在山东阳谷县,出了南门外不远,有个李楼村,村内有一户黑漆大门,门口左右各有两颗大杨树,那就是我家,你可去那里找我。”李谦又握着张程的手叮嘱说:“朝廷缉拿梁山贼寇,醉仙楼和梁山瓜葛,贤弟万不可说,如若传扬出去,那醉仙楼被充公是避免不了的,怕你也惹祸上身,贤弟你可记下了?”
张程看着李谦说:“李大哥只管放心,小弟自不会向他人提起。”看着李谦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那李谦走后,张程为了方便习练五禽拳法,把堆放杂物的西跨院收拾出来,立上木桩,摆放了石锁、刀枪棍棒、弓箭靶子等,自己搬到西跨院来住。
张程心里琢磨:打理这酒楼客栈,日后必与三教九流有所交结,自己身无所长,如遇恶人,必定吃亏,甚至枉送了性命,须勤练功夫防身才好。自此以后,张程一边张罗酒楼客栈事情,一边习练起华清风交给自己的五禽拳法来。
白掌柜见张程接管了醉仙楼,不断摇头叹息。他认定张程得了华太医的真传,几次来请张程去坐堂看病,张程都说自己连号脉都不会,真的不能去坐堂,他连说可惜。他每想起华太医的家传医书,心里就像针扎一般疼痛,慢慢的开始怀疑起那些医书,是否如张程所说被焚毁了。
李谦走后,醉仙楼生意依然红火,有好事者前来看张程的,也有等着在百草堂看病的。
张程深知,这些时日红火,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名气而已。那酒楼的饭菜算不上精致美味,那客栈环境条件也是一般,吃饭住宿的客人时有怨言,如此这般并非长久之计。
张程一番谋划,把酒楼客栈歇了业,请来工匠,历时三月,把个酒楼客栈从里到外,装修得宽敞明亮、富丽堂皇。所有物品用具全都换成新的,酒楼几十个雅间也是各有特色。
张程初出茅庐,就如一张白纸一般,可尽情挥洒,便想法多多,敢想敢干,一边装修,一边筹划其他事项。
张程高薪请来名厨,专事后厨打理。那名厨名气甚大,调配研制了十几种口味的高汤,确定了十几个招牌菜,数套套餐。
张程又把店小二都换成二十一二岁的女子。其时的店小二大都是男子担任,张程四处招人,东京汴梁的女子都来不做,还是河北着了灾,张程在难民中、许了高薪方才招得。张程给那些女子订做了套装,尽显女人的婀娜多姿,特别是那六个迎宾女子,更是大红大紫的盛装。张程对这几十个女子请了专人加以训练,仪姿仪态,语言谈吐,面面俱到,先后训练了一月有余。
张程把人人的分工责任、奖励惩罚,俱都做的一清二楚。又许诺大家,每月要拿出酒楼客栈红利的二成分给大家,大家挣得多就分得多。所有人闻知都欢呼雀跃,感觉不光是在给张程干活,也是在给自己干活,不等醉仙楼重新开业,大家就都跃跃欲试,急不可耐了。
临近开业,张程请了匠人,做了雕版,印了数万份开业喜帖,派出人手,接连数日,满城散发。那东京汴梁何时有过此等事情,一时间满城轰动。
张程知道,这偌大的酒楼客栈,在这天子脚下,达官显贵云集,三教九流众多,自己哪个也得罪不起,稍有不慎,自己就粉身碎骨,自己必须找一个大靠山。思来想去,只有高奇最合适。高奇的父亲高俅官居太尉,是当朝的最高军事长官,更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京城内无人敢惹。高奇依仗父亲之势,黑白两道通吃,在京城内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自己救过他的夫人,对他有恩,只要高奇相帮,就等于太尉大人相帮,还怕什么梁山来夺?醉仙楼就无可忧之事了。
高奇早就知道醉仙楼即将重新开业,见张程相请,乐颠颠的来了。离老远一看,已认不出醉仙楼了。但看那酒楼外边,雕栏台阶、门窗影壁俱都焕然一新,门楣上、房沿上一溜彩旗迎风飘扬。大门前一对青石狮子,煞是威猛,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朱漆的圆柱,圆柱上书写一副对联,那对联每个字都是簸箕大小的烫金字。
上联是:东西美食引来八方豪杰,供万般享用。
下联是:南北宾朋广结四海贤德,品百味人生。
大堂门口铺着红地毯,六个迎宾的女子先是亮花了高奇的双眼,紧接着齐齐的施礼,嘴里银铃般的齐声说:“欢迎高公子光临。”高奇感觉自己骨头都酥了,连先迈哪条腿都不知道了。进了大堂,宽敞明亮,几十张桌子上铺白色台布,几溜排开。点菜区内时令菜蔬、活鱼活物应有尽有,高奇不住的叫好。高奇上了二楼,见每个雅间门口都站着一名腰系红丝带的套装女子,几十个一溜排开,一起向高奇躬身行礼,蔚为壮观,高奇眼睛都忙不过来了。
张程把高奇让进雅间,雅间之内早已准备好了酒菜,摆好了餐具餐碟。张程和高奇坐定,门口的女子进来,高奇看那进来的女子,装束大方得体,身段婀娜曼妙,举止优雅异常,高奇不断啧啧赞叹。又看那碗碟用具,件件都是景德镇的细瓷,制作精美,口沿处都印着“醉仙酒楼”几个楷书小字,又是不住叫好。进来的女子分别给张程和高奇跟前铺上餐布,然后摆好碗筷,斟满酒,退了出去。
张程说:“小弟的醉仙楼明日开张,还请高兄届时赏光来喝杯喜酒。”高奇忙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嘴里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盘子。
高奇看盘中菜肴,每一样都如同艺术品一般,煞是好看。张程忙说:“吃菜,吃菜。”高奇拿起筷子,把桌上的菜肴每一样都吃进嘴里,饶是高奇见多识广,也是不住赞叹美味难得。
酒过三巡,张程说:“今日请高兄前来,有一事相求,望高兄不要推辞。”高奇不住的喝酒吃菜,嘴里说:“嗯、嗯,你说,你说”。
张程接着说:“这酒楼客栈,繁杂琐事甚多。小弟知道高兄在汴梁城内可呼风唤雨,日后这酒楼客栈,还望高兄多多提携关照。”
高奇停住筷子,说:“哥哥我哪有那个本事,是众人看在家父的面子罢了。如今家父对我看管的紧,不许我打着他的旗号办事。”张程说:“无妨。我这酒楼客栈,哪里会有惊动伯父的大事情?也就是有些滋扰生事、白吃白喝之类的小事。高兄如能有事相帮,小弟愿意给高兄一成的红利。”
张程明白,给了高奇一成红利,日后这酒楼客栈就和高奇绑在一起了,高奇怎会不出尽力气?
高奇自从进了酒楼,心底下不住的赞叹,酒楼之奢华气派,在东京汴梁是数一数二的,只恨这酒楼不是自己的。高奇听张程如此一说,心中一动,心中盘算:看这酒楼客栈的规模,一成的红利也不是个小数目,自己不拿,张程恐找别人来拿,凭自家的势力,罩住这酒楼客栈应该不成问题。
高奇边嚼边说:“贤弟你太客气了。贤弟妙手,救得哥哥夫人的性命,哥哥感激还来不及,哪有不应之理?有事尽管来找哥哥,只是一成太少,需给我三成。”
张程心中一紧,没想到他胃口如此之大,一开口便要三成。高奇见张程沉吟,沉下脸来,放下筷子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张程见高奇不高兴,咬了咬牙说:“就依哥哥,给哥哥拿三成,日后还要仰仗哥哥。”
两人推杯换盏,那高奇喝的高兴,与张程称兄道弟,直到天黑才走,把菜肴几乎吃了个精光,不住地说好吃。
张程送高奇出来,包了十两银子给高奇,高奇也不客气,拿上银子走了。
醉仙楼这天重新开业,张程救人名声在外,达官显贵、商贾巨富们都来捧场。整条街都是彩旗飘飘,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流水的宴席一直到天黑才散。
醉仙楼开张转眼一月有余,日日爆满,银子如流水般的进来。张程结了月账,封了一包银子给高奇送去,又拿出二成红利,按约定分给醉仙楼的小二和伙计们。这些人短时间里何时挣过这么多的银钱,连那几个洗碗的大嫂每人都得了二两银子。小二和伙计们拿了银子,那些女子叽叽喳喳,如同过节一般。那几个洗碗的大嫂原本外出逃难,遇到张程,反倒是因祸得福,在家里一年也挣不到二两银子,高兴的拽过张程,每人亲了一口。李谦留下的那两个管事,先前看张程年纪轻轻,根本不把张程放在眼里,先前不同意张程改造醉仙楼,如今拿了银子,对张程佩服的五体投地,对张程惟命是从。
这天傍晚,张程忙完醉仙楼的事情,只觉得身心疲惫,想放松一下。便溜溜达达的出来,一路上微风拂面,杨柳青青,繁花似锦。张程边走边看,扩胸踢腿,呼吸吐纳,不知不觉的来到汴河边上,河岸边游人如织,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张程正东张西望,忽见前边围了一群人,心中好奇,走过去一看,见人群里一个卖炊饼的女子,被一个壮汉拦着。那壮汉坦胸露乳,胸口一片黑毛,一脸的无赖相。那个卖炊饼的女子向左他就跟着向左,女子向右他就跟着向右,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美人儿,只要让哥哥亲亲,哥哥就买了你们的炊饼,嘻嘻嘻。”淫笑着,手就向女子的脸上捏去。围着的人虽多,却没人上去阻止,还有的装作没看见匆匆而过。
张程一看,心中气恼,过去一把把壮汉推开,厉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那里容得你在这里撒野?”那壮汉上下打量张程,说:“嘿嘿,小子,不认识你家牛四爷爷吗?你去打听打听,我牛四在这汴河两岸哪个敢惹?识相的快点滚开。”张程挡在女子身前,不愿意与那牛四纠缠,对女子说:“你快走吧,别搭理这个无赖。”
牛四见张程挡住,又伸手来推张程。张程看的真切,左手一档牛四,牛四不曾防备,被弄了个趔趄。牛四大怒。嘴里骂着,一个饿虎扑食就奔张程扑了上来。张程从未与人打过架,心里不免发毛。
众人看那牛四,如同狡兔一般,带起一股寒风扑向张程,人群发出了一阵惊呼。张程看那牛四慢吞吞的扑过来,心里好笑。张程习练五禽拳法,讲求动如闪电,一击必中,关键是一个“快”字,习练久了,自然而然的心手合一,所以看牛四动作奇慢。
张程微微一侧身,右手顺势一带一拖,牛四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胖大的身躯就飞了出去,“啪叽”一声,弄了个嘴啃泥,嘴都戗破了。牛四爬起来,心中不服,又扑了过来。众人看张程还是刚才的招式,不紧不慢,一带一拽,牛四又飞了出去,如先前一般弄了个嘴啃泥。大家一阵哄笑,一起鼓起掌来。牛四半天才爬起来,边退边说:“今天牛爷爷且饶了你们,牛爷爷我还会回来的。”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见牛四跑了,有好心人劝告说:“小兄弟,那牛四拳脚功夫了得,横行汴河两岸,你还是小心为妙,怕赶紧走吧。”张程心里好笑,这等本事也能横行汴河两岸?抱拳说道:“多谢兄台提醒,在下小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