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三章
　　战斗结束后的城市广场上，活下来的士兵们聚集在这里，打发着饭前的悠闲时光。
　　风从街道上吹来，卷起一阵阵的风沙。不起眼的角落里，几条野狗躲在阴凉的墙边，它们匍匐在地上，脖子上的项圈大概能够让人回想起它们之前的故事。
　　巨大的广告牌上，还画着抗战的宣传图画，告诉人们团结起来，一致抗外。再看看如今荒废的街道上，只有士兵们的身影，还真是讽刺。人只有在被战争侵袭的时候，才会回想起平日里并不起眼的士兵们。
　　三辆坦克停在路边，每辆坦克的周围都聚满了士兵。晓多的队伍并没有聚在坦克旁，他们聚在一个倒下的电线杆旁，这根石柱横在道路中央，挡住了大半的道路。
　　李队长从一家乐器行里找来了一把吉他，这个时候能逃走的平民全都逃走了，留在这的都是那些没有逃走的尸体。
　　“Down on the west coast, they got a saying…”李队长用并不标准的英语唱着。
　　“老何，你也想来谈一首吗？这吉他音色特好。”李队长说。
　　“不了不了。”何队长摇摇头说，“我上大学已经是几年前了，我现在的手太僵硬，除了打枪就不会什么了。”
　　“哎，真是扫兴。”李队长失望的说，他继续弹着自己喜欢，却没有人懂的曲子。
　　“队长，你这弹的是什么曲子？”赵虎问道。
　　“西海岸。”李队长回答。
　　“那是什么地方？”
　　“是美国人最西边的海岸线，等战争结束了，一定要带你们去那里看看。”李队长回答。
　　“我们杀了这么多的美国人，他们不会恨我们吗？”赵虎问道。
　　“当然不会，这是我们士兵的战争，关那些普通人什么事。”李队长回答。
　　“这我怎么有点不信，我觉得如果跑去美国了，那些人会不会生团火把我烤了。”赵虎说。
　　“不会不会，你这个样子，拿来做火锅不错。”晓多笑着说。
　　“你小子，要不要我们来干一架，输的人自己到厨房，让厨子给我们晚上加一顿油炸猪排。”赵虎说。
　　这个时候，远处的士兵们躁动起来，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嘈杂的声音传来。
　　人群当中，有两个士兵押送着一个军官。他穿着一身军装，和其他俘虏不一样的是两手并没有被绑起来。而且即使被抓了，那张脸上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
　　周围的士兵跟随着军官，嘴里破口大骂着，一些人的口水从嘴里喷薄而出，吐在了军官的衣服上。
　　某个年轻的士兵搬起一块石头，想要砸向军官，但被押送的士兵制止了，他们的身上携带着任务。
　　或许是这个人对军队还有些用处，至少在得到了足够的情报前，他都要活着。
　　否则，他一定会被撕成碎片，在喂给街角的那三只流浪狗。
　　“赵虎，晓多。你们是男人吗？”李队长突然问道。
　　“当然是了。”他们两个人回答。
　　“那就把那个人的手和腿砍下来，而且要一块一块的剁下来，最好切成薄片。”李队长说。
　　晓多和赵虎两个人互相看看对方，不知所措。
　　在军队里有明确的规定，不能屠杀俘虏，如果是军官的话，就更不行了。这些人和普通士兵相比，更重要。
　　不能把军官杀掉，即使他们很想这样做。
　　“怎么了？怕了吗？”李队长问道。
　　“队长，他是个军官。”晓多回答。
　　“是啊，如果杀了他，上级会怪罪下来的。”赵虎附和道。
　　“呵呵。”李队长冷笑道，“你们杀了多少人，有一千个吗？”
　　“没有，但以后会有这么多的。”赵虎回答。
　　“我想，杀慢十万个会给好。”晓多回答。
　　“杀一千个士兵不算什么，但杀一个军官，抵得上十万个士兵。”李队长说。
　　押送军官的队伍越来越近，周围的士兵们哄闹起来，人群当中晓多听到了一些呼喊声。
　　“杀了他！”
　　“把他吊死！”
　　“凌迟！”
　　这些呼喊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在朝着军官宣泄着愤怒，但始终没有一个人正真的站出来。
　　“小子们，今天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男人。”李队长将手里的吉他扔到一旁，径直走向了军官。
　　他是一只从半路杀出的老虎，挡在人群前。
　　“副队长，这个人是要死了吗？”赵虎问道。
　　“如果他今天能活下来，明天我就戒烟，就当是看到神迹了。”副队长叼着烟，嘴里还吐着青烟。
　　“何队长，那个人是强暴小女孩的军官吗？”赵虎问道……“谁知道呢。”副队长回答。
　　“对一个死人来说，弄清楚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沉默的狙击手突然回答。
　　“那如果他杀错人了呢？”赵虎问。
　　“反正我们也弄不清楚，倒不如，就把他当成是杀掉那女孩的凶手罢了。”狙击手回答，他靠着石柱上，一脸悠闲的看着这即将上演的一场戏。
　　“狙击手，你平常不是挺怜悯人的吗？”赵虎问。
　　“抱歉了，我只会怜悯无辜的人。”狙击手说。
　　李队长已经走到了军官的面前，他满脸笑容的看着军官，而队伍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那笑容的而背后全是杀意。
　　“你好啊。”李队长还是面带笑容的对他说。
　　“什么事？”军官用并不流畅的中文，一脸鄙夷的回答道，这只让晓多对他多了一份同情。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这个大军官这几天做了什么？”李队长问。
　　“杀光了男人，揉虐了女人，再把你的战友杀了一半。”军官冷笑着说，“你杀了多少人，有十万人的死都要归到我的名下。而我会成为人们的英雄，你杀的人不多，只会成为笑柄罢了。”
　　“杀人不光看人数，还要看杀的人是谁。”李队长突然朝着军官重重的挥了一拳，将军官打到在地。
　　“住手。”押送军官的两个年轻战士想要阻止李队长。
　　“别管闲事，小子们。”李队长大声喝住了两个年轻的战士，仅仅凭借他的气场，就将押送的人隔绝在外。
　　队伍里无人去阻拦，但反而有人去帮了李队长一把。他们围绕着队长与军官，宛如一个环形的竞技场，任何人都无法靠近。无数眼神注视着圆环中的一切，而高墙之外，是看客们的呐喊声。
　　在晓多眼里，这是一场审判，他们今天不需要律法，因为律法存在于人们的心中。
　　李队长对着军官殴打了足足三分钟，军官想要还手，但连拳头都没挥出来，就被按到在地。
　　那个军官很坚强，他的帽子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牙齿也掉了几颗，满嘴的鲜血很适合他现在的悲惨情形。
　　“混蛋，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军官喘着粗气，吐了一口血。
　　“杀了你？杀了你就太便宜你了。”李队长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军官的腿已经被打断，他再也忍受不了疼痛，开始喊叫起来。
　　“喊啊，混蛋。”李队长抓着他的手臂，用力一扭，军官的手臂也被拧断。现在他就算活了下来，也会落下半身残疾。
　　“这些，这些拳头。”李队长说，“是那些死人还给你的。”
　　几分钟过后，军官已经被打的满脸鲜血，只能在地上爬行，就像一条肥硕的短蛇，只能用肚皮行走。
　　李队长有些打累了，旁边的人见到如此情景的军官，纷纷为李队长叫好。
　　“汽油。”李队长挥挥手，他就像一个领袖，而周围的人都是他的信徒。
　　很快，两个士兵从坦克上赶忙弄来了一箱汽油，送到了李队长的面前。
　　李队长拽着军官的头发，拉着他的身体在地上拖动，一条长长的血迹一只蔓延到一根电线杆前。李队长开始朝着军官的身体浇汽油，很快他的军服就被汽油浸湿了。军官终于开始显的紧张起来，他挪动着残废的身体，想要爬向押送他的两个年轻士兵的身边，但那二人已经被围观的士兵们挡在人群外。即使他们来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等等，我知道的情报还有很多，杀了我对你们没有什么益处。”军官终于开始祈求了，众人等待着一刻许久，他们的回应只有一连串的大笑声。
　　李队长点起了一根烟，这个时候换成他满脸嘲讽的看着做在地上的军官。
　　“呵呵。”李队长冷笑道：“你还有什么遗言？”
　　“你…”军官的语气里多了一些恐惧
　　“我是个还算仁义的人，至少能让你说出你的最后遗言。”李队长说，“你给了那些普通人这个机会了吗？混蛋 。”
　　“你…你这个恶魔。”军官绝望的说出了那最后的一句话。
　　“哈哈哈哈。”李队长突然笑道，“不不不，现在，我们都是恶魔了。”
　　李队长将香烟扔向军官，火焰瞬间蔓延了起来，这条火蛇瞬间就吞噬了军官的身体。火光中能看到军官扭曲的身体，他歇斯底里的叫声响彻了整条街道，就连那三条流浪狗，也立了起来，朝着火焰燃烧的方向看去。这个时候谁也救不了那个军官，他的身体即使化成了骨灰，也会被士兵们践踏吧。
　　周围旁观的士兵有些开始鼓起了掌，为李队长的举动喝彩。但李队长并没有显的轻松，上级不久之后就会来找他，这种麻烦事是李队长最不想遇到的。
　　事情犹如晓多预想的一样， 一个小时后，李队长低耸着头坐在地上，一旁的营长满脸愤怒的呵斥道。
　　“小李！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傻事吗？”营长气愤的说，“我们本来能从那个军官嘴里得到很多重要的情报，现在就因为你的个人情绪，都没了！”
　　浓浓的官腔，听上去很不舒服。至少晓多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觉得个人情绪不能用来做事，但同时情绪又是不可避免的。
　　李队长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低着头忍受营长的责骂。
　　“你看看你，给你的队员造成了什么影响，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不顾军规，我们这仗还该怎么打？”
　　“老何，你说说，这事情该怎么解决？我看他这队长是做不成了。”营长问道。
　　副队长笑笑，他思考了片刻，显得很轻松的说：“营长，我们都知道他犯了错。但是他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只是做了一个战士该做的事。再说了，周围的其他战士如果知道了李队长因为杀了一个敌人的军官受了惩罚，他们会怎么想。”
　　周围有很多的士兵都在休息，他们的注意力不用想也知道，都被吸引到了这里。
　　这些“信徒”的眼神全都直勾勾的看着营长。
　　营长环顾四周，他看见高台上的人群纷纷在注视着他，沉默了片刻。
　　“哼。”营长说，“小李，这次我就先算了，那只是个小军官罢了。不过，下不为例。
　　营长说完后便扬长而去。
　　他一定迫于周围士兵的压力，不会惩罚李队长。
　　等到营长一走远，李队长终于松了一口气，”老何啊，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没什么，你只是做了我们都想做的事情罢了。“李队长看向了晓多他们，他的眼神里满是喜悦。晓多知道，那种扞卫了心中正义的感觉，比十次胜仗都要让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