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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军魂 by 老土

2018-5-28 19:32

第十章 因为我们代表人民
  游击队已拥有了四条枪,队伍也发展到一百几十号人,大家便要求攻打张家坊团防局。是报仇雪恨的时候了,大围山被偷袭,这仇恨像刀刻的一样记在他们的心里,就像有一颗炸弹在心房里炸裂,从心底里发出一股力量辐射全身,浑身的血管都要炸开了似的。
  王首道与张启龙也从浏东特委赶了回来,即刻召开了游击队负责人会议,商议作战方案。
  秋天,这是个美妙的季节,它把它的金色和紫色掺混在最后剩下的、仍旧还很鲜艳的绿色里,好像是太阳融化了,一滴滴从天空淌下来,淌进了浓密的树林。时间已近正午,窗外,树木的影子越来越短。一群麻雀在繁密的枝叶间喧闹,似乎也在讨论这如何攻打的问题。
  王首道今天心情不错,也许是受了身边这些情绪极度高涨的同志的感染吧。他看着大家说:“这次,我们攻打了大光洞,打了一个大胜仗。还有,我们是第二次端掉了观音堂团防局,尽管他们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加强了力量,可还是被我们一举端掉。这不止是打了一个胜仗,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群众,不要惧怕敌人力量的强大。我们不仅打下了反革命势力的嚣张气焰,更主要的是让穷苦百姓看到了自己的力量。我们要宣传这两次胜利,可以鼓舞大家的信心,团结更多的群众,向敌人展开新的进攻。”立时,屋子里就充满惬意的笑声。
  王首道说到这里,脸色就又变得严肃起来:“下一个目标是谁呢?当然是张家坊了,同志们早就要报仇雪恨了,仇恨,像一把烈火,正凝成一种力量,对不对?”张启龙接着说:“我们已打了两次张家坊,这些家伙一定也从中吸取了教训,大家不可轻敌。团总张老绪这家伙是头老狐狸,狡猾透了,他们知道我们喜欢夜袭,一定防备很严,我们就改白天进攻。”大白天去打?大伙全都一愣。
  “白天去打,看起来是难度大,”李石雄又说:“当人家摸清了我们只会夜袭的规律,只注意夜间警戒,而放松了白天,我们却偏偏一反常态,这不就让敌人措手不及吗?”但白天如何打呢?大家又都陷入了沉思。
  窗外,一对羽毛光洁的白肚子喜鹊并肩站在一棵树枝上,不时歪着脑壳朝屋里瞅瞅,它们一定是弄不明白,外面有微风,有太阳,有天光云影,为什么还要呆在这云苫雾罩、弥漫着汗臭和烟草味的屋子里呢?
  王首道在屋子里焦灼了地踱来踱去,不停地吸烟。忽然,他停了下来,瞧了一眼大伙说:“现在正是收割季节,我们不妨化装成帮人收割稻子的短工,还可以化装成推车挑担的小商贩,这样,就容易混进镇上去。”这时,派去打探情况的杨冬生和陈青山匆匆地赶了回来。
  他俩一进屋,王首道便问:“说吧,情况怎样?”杨冬生顾不上喝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镇上白天很松懈,没有人巡查,岗哨也不严,这张老绪不是很狡猾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就对了嘛!”王首道双眼放亮,用手拍打了一下桌子道,“张老绪这家伙一定是认为他们势力强大,没把我们游击队放在眼里,并且认为我们的主要战术是夜袭,因此,注意力就没有放在白天。”李石雄说:“我说了嘛,就定在白天攻打。刚才老王说的好,大家就都化装混进镇上去。”“还可以把土炸弹、枪支、大刀等武器放进车担里面带进去。”颜启初也高兴地说。
  “光靠几张土车子、几副箩担,这能带进去多少?”李贞坐在一旁一直在思索,这时,她站起来说:“还有,万一敌人加强了警戒,出入盘查很严怎么办?”“这些,我们都得考虑周详一些,往往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会引起不必要的牺牲,”王首道接住话说,“我们得想一个法子,要让敌人意想不到。”“这是得好好想想,光拼不行,还得智取,”李石雄也说,“当年诸葛亮一个人还能想出那么多计谋,我们这么多人,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说着,便又吧了一支烟,深长的烟雾在他口鼻中慢慢地逸出。
  张启龙攒着眉头,两眼死盯着对面一堵墙上,半天都没有转动一下。李贞给他筛了一碗茶递过去说:“老张,先喝口水吧,要不,先出去转转,说不准能想出个好法子。”张启龙便把觑成一线的目光,从对面墙上扯回来,满脸内容地看她,还冲她笑一下,说:“好吧,大家就都去想想法子,这屋子里也太闷了。”说罢,便领先朝外走去。
  李贞也忙跟了去。
  李贞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也跟了他去。
  张启龙沿着一条林间小道上走着。
  林子的上面,是浅蓝色的、晴朗的、平静的天空。阳光从枝叶的间隙中洒落,像绿色的液体在林地上流动。一只粗笨的山鸡忽地一下从近处的草丛里飞起,也许是被他们的脚步声惊起,嚓的一下打林中空地的上空飞过去,翅膀擦着树顶。
  好一会,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张启龙首先打破了沉默,问她:“又要打仗了,紧张吗?”她说:“大家早就盼着打这一仗了,要说紧张吗,也有一点,我就不知道要怎样才会出其不意。”“所以,这就需得大家都动脑筋,我想,办法总会有的。我给你说个故事吧。”“说嘛,我就喜爱听故事。”她笑了笑道。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张启龙说,“小时候,有一个财主家的少爷,平日最喜欢欺负人,常叫一些穷家子弟趴在地下做马马让他骑。”于是,他就又说了如何带领一班穷家子弟埋伏在树林子里,最后把这家伙打得趴在地上直磕头求饶,再也不敢欺负人了。
  她就咯咯地直笑。笑够了,说:“你那时候才多大?就这么会想法子。”“不是我会想法子,”张启龙也笑了一下,又说:“这故事说明了一个道理。”“是吗?这还有一个道理呀?”“只有不畏强敌,团结起来,就一准能战胜敌人。同时,还说出了一个很好的方法: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是啊!是得出其不意。”……正说着,王首道也来了,他是来找张启龙的,一见他俩很亲密的样子,正要转身避开,然而,心里却忽地闪过一道亮光,止不住高兴得呵呵大笑。
  他俩吃了一惊,便都停了下来。李贞满脸疑惑地望着王首道,问:“老王,什么事这么高兴?像捡了宝一样。”“比捡了宝还要高兴,”王首道说,“我找到一个好法子了!”“什么好法子?快说说。”李贞忙问。
  “好法子嘛——”王首道顿了一下,只是望着她笑。
  “哎呀!老王,看着我做什么?你快说呀!”
  “我这法子就是在你身上。”
  “我?”她吃惊地瞪大眼睛,接着,挥起两只拳头直捶在他肩胛上:“老王,你开什么玩笑?”“这可不是玩笑,”王首道这才收敛起笑容,很认真地说,“这次,我们可要办一场热热闹闹的送亲。”“送亲?送什么亲?”李贞仍是疑惑不解。
  “给你送亲呀!”王首道又笑着说,“你可是我们游击队的女儿,作为娘家,我们能不热热闹闹地办吗?”“不来了,你们专欺负人!”李贞一下羞红了脸,扭身要跑开。
  王首道忙叫住她道:“别跑嘛,你想想,这次打张家坊,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接着,他就详细地说明利用婚嫁这种方式是如何能够麻痹敌人,是如何能够把这么多人这么多武器带进镇上去,末了,他看着她说:“这新娘嘛,当然只能由你来担当了。新郎呢?我也给想好了,就由老张来担任。怎么样?李贞同志,你没意见吧?”李贞一想,这的确是一个最好的办法,便点了下头,却脸晕红潮,双手捂住脸很快地跑开了。
  王首道便止不住呵呵地笑。
  张启龙指着他说:“老王啊,你这玩笑可开大了。”“我说了,这可不是玩笑,”王首道一把拉住他说,“走,进屋里去,我们一块去商议下具体的打法。”李贞一头跑着,心里却像有头小鹿般撞跳。虽说她结过婚,但那终究是无可奈何的“童养媳”婚姻,是不合理的、饱受屈辱的婚姻,她向往自由,向往幸福,对未来的婚姻,她也曾设计了多少次,但那终究是虚幻的,也毕竟是生涩的。当听到王首道嘴里说出“送亲”二字时,她心里生平第一次涌起了幸福的浪涛。这浪涛仿佛又化作了轻纱般的雾,把她包围了起来。她恍恍惚惚地感到,她在这梦一般的雾中升腾了,在一个充满着悦耳的音响和眩目的光彩的空间,她舒展地甜美地舞蹈。
  她止不住悄悄地笑起来,眼睛亮得能看见她那颗朴实、纯洁而又滚烫的心。
  哪里的山花绽蕾了,有一种幽香迤逦而来。
  正午,太阳像个圆圆的鸡蛋黄藏在一层蝉翼似的云彩里,时隐时现,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团丁们正在吃午饭,一百几十号人挤在坪院里,或蹲或站,一个个风卷残云似的狼吞虎咽。
  团总张老绪与副团总张顺成在小食堂里吃。张老绪团头团脸,敞着怀,露出长满黑毛的胸膛,手里抓了一块大的猪腿肉,正手撕口咬。张顺成却相反,满脸干黄透蓝,头像个干葫芦,坐在那里,身子躬得像只干大虾,他在一口一口地往口里灌酒,灌得满脸通红。张老绪咬了一口猪腿,又擤了一把鼻涕抹在鞋尖上,打了一个饱嗝,用右手食指指甲往牙上一刮,刮下一片大蒜叶,又一弹,大蒜叶同牙花子便弹出老远。他看着张顺成说:“老弟啊,这镇里警戒的事,你可得多操点心。这一向,游击队又开始活动了,大光洞的汤隆山就给他们抓了去。”“放心吧,没事的,”张顺成早已喝得两颧黑红,一双眼睛像烧着的两团黑火,黑火一闪一闪的,“汤隆山那是活该,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领兵带队的料。”“但我们可也不能大意哦!”“出不了错的,晚上我都布置了好几道岗哨,一只蚊子也休想飞进来。”张顺成边说边撮起嘴唇凑近酒杯,吸了一口,“嗞——”发出一声悠长的声响。
  张老绪就咧开大嘴笑:“呵呵,好,这就好!……”正说着,外面锣鼓声、唢呐声大作,熙熙攘攘的,好生热闹。
  张顺成嘴里不觉“咦”了一声:“这是谁家办喜事?这么热闹,排场还挺大的嘛!”张老绪说:“他奶奶的!这些有钱人家不就是仗着几个臭钱,哼!别管他,我们只管吃我们的。”外边吹打闹腾得厉害的,正是游击队装扮的“送亲”队伍,一群人前呼后拥地抬着一顶花轿,前面一套锣鼓,两支唢呐走在最前面,唢呐上系着长长的红绸带,铜喇叭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出一道一道的金光。后面是送嫁奁的队伍,挑箱挑担的,箱担上都系着耀眼的红绸子,有几十号人。李贞扮着新娘,一身穿红着绿地坐在花轿内,脑后挽着个大大的长方形发髻,使本来就丰腴的方圆脸盘,显得更大方,看上去,在清秀中加上几分端庄。虽说是装扮,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怦怦地乱跳。
  她不时从轿帘的缝隙间瞅瞅前面,新郎就挨着轿子前边走着,由张启龙装扮,戴一顶高顶大礼帽,身穿水滑滑的蓝绸长袍,更显出潇洒英俊、风度不凡。她瞧着瞧着,一种神秘的活力在她脑海里翻腾,无数的感想滔滔滚滚的涌上来,有一种似甜又似酸苦的味儿一下灌满了她的心。忽地,脸上又倏然掠过一片红晕,便把眼光收了回来,扭转腰肢看着脚下,只是咬着嘴唇。
  还有几十号人,装扮成推车挑担的小商小贩,大刀、枪支等武器就全藏在车担里面。杨冬生推一辆土车子,车上装满了各种蔬菜,吱吱呀呀地赶着路。旁边走着陈青山,挑一副箩担,扁担儿一闪一闪的。
  两人边走边说。
  陈青山问:“冬生,你说实话,你和敌人拼杀时,就真的没一丝儿紧张吗?”“刚开始是有些紧张,”杨冬生说,“尤其是一刀砍倒敌人,那血迸出来有一尺多高,够吓人的。”“可你还是拼命砍啊!”“我想着这些家伙平日杀害我们亲人、同志时那一副凶残的样子,心里就只有仇恨。呃,老陈,你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样儿,”陈青山说:“不过,还有一样,就是游击队里太好了,大家就像亲兄弟姐妹,和大家在一起,心里就不紧张了。”“那是,我还得感谢游击队,尤其是得感谢李贞,别看她年纪比我们小,可待我们挺关心的,想问题也非常周全。”杨冬生说。
  “说到李贞大妹子,这是没法说的了。”
  “呃,我们得走快点,紧跟住轿子,万一这镇上的敌人盘查得紧,我们被盘查出来了,头一个就得保护好李贞。”“好吧,我们脚下快点就是。”这时,李石雄走过来。他穿一件青布长衫,装扮成送亲的亲属。他对着他们悄悄地传达命令:“注意,只待我的枪一响,我们在正门打响,你们就赶快绕到后门,来一个前后夹击,一个也不让他们漏掉!”“知道了!”杨冬生说,一时激动得似乎热血在周身奔腾,他用力攥紧了一下拳头。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着,这让人很羡慕,站岗放哨的团丁和过往的行人,一个个伸长着颈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支队伍。
  鞭炮炸的“噼噼啪啪!”
  锣鼓敲打得更欢。
  正在吃饭的团丁纷纷端着碗跑了出来,一边扒饭一边看:
  “啧啧,这是谁家娶媳妇,这么气派啊!”
  “这要花不少钱的。我要是能这么风光地娶一回媳妇,这一辈子也不枉活了。”“他奶奶的,显摆个什么,只要老子枪一响,你还不吓得尿裤子!……”说各种各样话的都有。
  一个獐眉鼠目的小头目走过来,脸孔突然一沉,白青青的,两只眼睛刀片一般瞪着:“有路条吗?”装扮成管事的颜启初忙说:“有,有,有!”一边说,一边递上路条。
  “打哪儿来的?”小头目又问。
  “这上面写着的,双江口村。”颜启初说。
  “双江口不是离这儿很远吗?干吗嫁个女要往这边嫁?”废话!嫁女还有分地方远近的吗?颜启初要发火,可他拼命忍住,脸上仍堆着笑说:“嫁女就是嫁女嘛!只要人家中意,嫁哪儿都行。老总,如果是你家妹子要嫁人,就不能选择人家只能嫁在近边吗?”这小团目一时被问住,翻了翻白眼,把路条退还给他,便要动手去掀轿帘。
  大家都警惕地看着他。
  这家伙掀开轿帘,脑壳刚往里一探,坐在轿里的李贞,把衣襟一掀,迅速地掏出一支短枪,黑乌乌的枪口立时顶住了他的脑壳,喝斥一声:“不许动!动就一枪打死你!”这家伙一时傻了眼,脸白得像一块麻布,恐惧使他每根骨头都发抖。
  有几个家伙以为他是看新娘看傻了眼,便也吆喝着要上来看。有两个家伙发觉了不对,喊了声“红脑壳鬼……”拔腿便往院里跑。
  李石雄飞快地从腰上拔出短枪,“啪!啪!”一个长点射,两个家伙应声而倒。
  大家立时掀翻箱担,从里面拿出枪支、大刀,吼叫一声往敌人群里冲了过去。
  那些团丁吓的饭碗也摔了,慌忙往院里跑。院里的团丁也是乱糟糟的。各自拿起武器,找地方进行抵抗。从每一扇窗子的后面,从每一根屋柱后面,从每一扇门后面,凡是能成为障碍物的后面,连续不断的密集的子弹噼噼啪啪地冒着大光,震动着天地。
  “狗日的家伙,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张大牛忽地从地上跃起。他现在已是一名小队长了,他一边骂着,一边把扎成一捆的土炸弹狠命地扔了过去,“轰!”一声,土炸弹里的火药裹着铁砂铁片呈扇面地喷出,屋里立刻传出一片喊爹叫娘的声音。一小队的队员也即刻跟随在他的身后,挥着大刀、梭镖吼叫着扑了上去。
  张老绪圆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珠,挥着手枪,领着几个团丁凶狠地朝门口反扑过来。一边射击,一边恶狠狠地吼叫:“顶住,给老子顶住!谁要是想跑,老子先毙了他!”想要逃跑的团丁,便又返身扑了过来。
  张大牛抬手一枪,张老绪一跤仰天栽倒便不能动弹。几个队员扑上去,几把钢刀极准确地砍进了他后面的几个团丁的脖子,从颈腔子里迸出的鲜血溅了一地。
  张顺成早就吓慌了,忙从屋后的一扇小窗口爬了出去,让从后面包抄过来的杨冬生领着的二小队队员撞个正着,杨冬生的一柄大刀已凉飕飕地砍到了他的颈脖,他吓得双腿一软,一下瘫倒在地。杨冬生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一下拎了过来,喝道:“怎么,你们不是四处要杀红脑壳鬼吗?”“红……红爹爹,红爷爷,饶……饶命!”张顺成全身不住地颤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战斗很快结束,团丁们除被打死的外,一个也没能逃脱。
  张启龙正与李贞在清点缴获的枪支弹药,杨冬生押着张顺成报告道:“报告首长,抓到他们的一个副团总!”“好哇!”张启龙笑道,“一个团总给打死,一个副团总被抓,这可是个大胜仗啊!”张顺成一双眼睛惊恐地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忽然说:“长……长官,有……有个问题不……不知该不该问?”“”“你问吧。”张启龙说。
  “我想不明白,大围山一仗,你们剩下的人应该不多,怎么会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人和枪来了呢?”张启龙严肃而又认真地说:“这就是,因为我们代表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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