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军魂 by 老土
2018-5-28 19:32
第十三章  人们会给她们记功的
  这是在革命苏区江西永新县,李贞在这里参加湘赣省委会议。湘赣省委就设在永新县,这里处处呈现出一片革命苏区的新气象,老百姓在革命斗争中看到了希望,都从内心深处拥护共产党、拥护红军,许多青壮年都踊跃投身革命,红军队伍不断发展壮大。
  一个初夏晴朗的好天,蔚蓝的天壁上镶着大理石纹似的云缕,入夏之后的山野,那草木窜枝拔节很快地疯长起来,变得一片葱茏青黑。
  她刚开完会,脚步轻快地走出省委院子。在这会上,她懂得了许多道理,了解到许多她不曾了解过的东西。她知道,社会要向前推进,必然会产生动荡,既然星球永恒的运转将晨暮连在了一起,昼夜呵成了一气,在那些暮夜之后,接踵而来的不正是一个可爱的清晨吗?这次会议上,她被当选为省委妇委书记,这就意味着,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出于一个共产党人的党性,出于一个省委领导人的责任,她必须义不容辞地去迎接更新、更艰巨的斗争。
  她放慢了步子,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如何进一步开展妇女工作,如何配合省委、省军区进一步去推动革命的新高潮。
  林木梢头,不知是什么时候浮荡起一股淡青色的轻烟。她走在这润湿、温暖的泥路上,她感到温暖的阳光使脚下松软的泥土发出一股酥痒痒的气息,一种难以抑止的激动与亢奋便在心中腾腾上升。
  忽然,有人朝她跑来,冲她喊道:
  “李书记!”
  “李贞妹子!”
  “李贞姐!”
  她抬眼一瞅,有十几个妇女,朝着她边跑边挥着手喊。她发现这群妇女里边,居然有李满秀和张桂花,忙笑着迎上去问:“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大妹子,来找你呀!”李满秀说。
  “出什么事了?跑这么远来找我?”
  张桂花抢着说:“我们来报名要求参加红军呀!”“是吗?欢迎啊!”李贞高兴地说。
  李满秀却一撅嘴说:“我们去报名,可人家不同意。”张桂花也说:“我们去了省委报名处,我们话说一箩筐,人家就说了四个字。”“哪四个字?”李贞也来了兴致,忙又问。
  “回家去吧!”
  妇女们便七嘴八舌地嚷。
  “还男女平等咧,一点都不平等!”
  “这分明是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一定要打倒!”“李贞姐,你还是他们的领导咧!你给评评理,他们男人凭什么就瞧不起我们妇女?”……李贞说:“你们别急嘛!人家不同意一定有原因。这样吧,我先去给他们说说,了解一下情况,你们想当红军,我哪能不支持呢!”说罢便又笑,她笑起来,眼睛内外角下弯得像弦月。她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就是看着你也会想跟着笑的那种弯弯笑眼。那眼睛一笑,你就很难自持,不由得就心情轻快起来。
  妇女们一听,全都高兴得跳起来,这才跑了开去,就像蓝天里自由快乐的风筝。
  李贞叫住李满秀、张桂花,笑吟吟地问:“你们上这儿来,男人支持吗?”李满秀说:“他不支持也得支持,他能上阵杀敌,我干吗就不能呀?”张桂花也说:“我家那死鬼,可比以前开窍多了。”“还打你吗?”李贞笑着问。
  “他敢?”张桂花一瞪眼,把李贞、李满秀也给逗乐了。
  待笑够了,李贞又问:“你们那里查田分田搞得怎样了?”“早就搞好了,”张桂花说,“分到了田,我那死鬼可高兴了,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就好,大家分了田,就可以往好日子奔了。”李贞说。
  “大家还编了歌子咧!”
  “是吗?你唱一个听听。”
  张桂花就轻轻地唱:
  新搭田塍面上高耶,
  田塍里面好禾苗;
  分田搭帮苏维埃,
  穷苦百姓伸了腰……
  当天夜里,召开了省委和军区工作会议,专题讨论妇女参加红军的问题。
  省委书记王首道看了大家一眼,把胳膊肘往桌上一撑说:“同志们,我们这块共产党的红色区域,为什么能够在四围白色政权包围的中间发生和坚持下来呢?毛泽东同志就说过,因为我们这里有过很广大的工会和农民协会的组织,有过工农阶级对地主豪绅阶级和资产阶级的许多经济的政治的斗争。还有,全国革命形势是向前发展的,则小块红色区域的长期存在,不但没有疑义,而且必然地要作为取得全国政权的许多力量中间的一个力量,这好得很啊!”屋子中央的一盏马灯,虽然不算十分明亮,却仍能照见一张张庄严肃穆的面孔。有人抽烟,屋子里有一股呛人的劣质烟草味儿。
  也许他觉得屋里的气氛太过于严肃,便朝大家笑了笑,又说:“现在,群众纷纷要求参军参战,不仅有男同志,还有不少妇女同志。”军区总指挥张启龙这时接住话说:“这可是一个新问题。妇女同志能从家庭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要与男同志地位平等,这是好事。但我们队伍还没有妇女的编制,能不能吸收她们参军,大家一块议议吧。”会议一下就变得活跃起来。
  有人说:“战争是残酷的,我们常年要在山里跑,餐风露宿的环境艰苦不说,还要与敌人厮杀,女同志多了行吗?”另一人说:“女同志有女同志的优势啊,比如救护,比如后勤,女同志就都可以干。”“不行,”前一个发言的人说,“我的同志老哥咧,你这不是给自己添累赘吗?这可是战争啊!”又有好几人附和道:“这打仗杀敌的事,有我们男人干着就行,何必要让女同志来掺和呢”李贞一直是在认真地听着,听着这些议论,她显然有些激动,女同志就怎么了?比男同志缺胳膊还是少腿了?就睁大了一双眼睛,霍地钻了起来说;“我有意见!谁说女同志就不能打仗呢?古有花木兰、穆桂英,这些故事我们从小就听得多了。现在,我们口口声声喊要提倡男女平等,怎么一到实际中就行不通了呢?”大家一下全哑了。有几个鼓了鼓腮,大概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未说。
  她的面庞在晕黄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发红发亮,她定定的看着大家,又说:“我知道打仗,男同志比我们女同志有许多优势,但革命工作有许多就适合我们女同志去做。再说,人家积极要求参军参战,我们能给人家泼冷水吗?因此,我建议组建一个妇女营,我相信有许多工作我们可以做好。”“唔,妇女营?这想法不错,”王首道一边听,一边思考,眉毛弯成了一个不等边的三角形,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之后,又舒展开来,说,“这建议好,我看一个营还不够,应该成立一个湘赣军区女兵团。老张,你看呢?”他侧过脸来,又朝张启龙问。
  张启龙裂开厚嘴唇,“嗬嗬”地笑出声来道:“我看就这么定,成立一个女兵团。我们共产党就开个先例,拿出一个团的花木兰,让敌人闻风丧胆。”这一说,大家就都笑了。会上,便一致通过成立妇女团,下辖三个营,团部设有一个警通连,团和营成立党委,连队成立党支部,妇女团直属军区领导,军区参谋长郭勇兼任团长,李贞担任团政委。
  几天后,妇女团正式成立,湘赣省委和军区举行了隆重的庆典仪式。省委书记王首道、苏维埃政府主席袁德生、军区总指挥张启龙、政治委员甘泗淇、政治部主任袁任远等领导都兴奋且又严肃地坐在主席台上。
  台下,800多名红军女战士整整齐齐地坐着,她们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亢奋和感动,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感到神圣和庄严,谁都没有说话,听得见各人的胸口里怦怦地跳动。
  当轮到李贞上台讲话时,大家眼睛全都一亮,只见她着一身合体的灰布军装,红帽徽,红领章,短短的头发在军帽下边蓬松着。腰间皮带一扎,鲜明地勾勒出了她苗条的身材,绑腿打得那样规整自然。看上去,英姿勃勃,给人以一种坚定、自豪的感觉。
  她大着声音说,“同志们,从今天起,我们就都成为一名革命战士了!一个革命战士与普通妇女有什么不同呢?就在于我们不再是只想着自个家里的油盐酱醋茶,只想着干好家务活,而是要为人民打天下,心里要装着全天下的穷苦百姓……”大家全都认真地听着。
  张桂花坐在战士中间,听着听着,眼里忽地涌出了泪水,她对坐在一侧的李满秀悄声说:“瞧李贞姐,这才叫有本事,她不光说的好,懂的也比我们多,我真为她高兴。”“我也是,”李满秀说,忽然“噗哧”一下笑了,“我也为自己感到高兴,庆幸自己结识了这么一个大妹子,要不,我哪能当上一名红军战士?”初夏的夜晚,是那么清凉,又是那么温暖。天空那弯皎洁的月亮,照得山野一片朦胧,四周都发散着一种捉摸不定的香气。每个角落都有着声音,是风吹着树叶在响,是溪流在喧闹,是茅草在摇曳,还有,不知哪里的夜鸟大概是睡过一觉醒了,在“噗噗”地拍动翅膀。
  李贞面向墙壁躺着已经不知过去几许时候了,说什么也睡不着觉。她一直在想着如何建设好妇女团的事,她知道这是一支800多人的妇女队伍,昨天还是围着锅台转的农家妇女,没有受过军事训练,要管理好,可不容易啊!今天白天她曾去连队查看,她发现站岗的女兵竟然会拉上几个同伴一块坐着说笑;去她们宿舍,房子是拾掇得干净,但被子叠得各式各样,不整齐划一,房里还拉着好些绳子,花花绿绿地晾晒着好些衣服,像扯着万国旗似的,没有一点军队严肃整齐的样子。想到这里,她深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一支没有严明纪律的军队,是不能打好仗的,作战光靠勇敢还不行。于是,她披衣坐起来,点燃灯,草拟了一个军政培训计划,不但要整顿好组织纪律,还得学习好军事技术,要使她们每一个人都迅速成为一名优秀的红军战士。
  大概已是下半晚了吧,她从窗口望出去,满天的星星又密又亮,却全无声息。远山、近村、丛林、土丘,全都朦朦胧胧。哪里有绽蕾的山花,一阵幽香随风送了过来。
  她走出房来,她要去找团长郭勇,要把这个计划交给他看看,听听他的意见,她想尽快地把培训搞起来。
  战士们还在静静地酣睡着,在那些黑洞洞的散发着睡眠的气味的屋子里,不时的传出年轻女战士的幸福梦呓声,以及孩子似的鼾睡声。她止不住轻声笑了一下,便往郭勇的住房走去。
  郭勇的窗口还透出一圈晕黄的灯光,这时候了,他还没有睡,莫非也在思考着妇女团的事么?
  她举手轻轻地敲了两下窗子。
  房门立时开了,郭勇一脸惊讶地出现在门口:“哟,李贞同志,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李贞笑道:“团长,你不是也没有睡么?”郭勇便也笑了,说:“快进屋里坐,你来了正好,我正要找你一块来商量一下如何加强妇女团训练的事。”“我们可想到一块去了,”李贞说,“我这里拟了一份培训计划,你给看看,不知行不行?”说着,便把计划递了过去。
  郭勇喜出望外,高兴得连声说好,他说:“谢谢你,李贞同志!”她却一撇嘴道:“谢?你怎么这么客气,把我当外人了?把妇女团培训好我能没责任了?”郭勇就嘿嘿地笑,抓挠着后脑勺说:“对对,我们都有责任。”李贞就格格地笑了,红扑扑的脸蛋上深深地旋出两个甜美的笑涡。
  第二天一早,四处还笼罩在一片神秘的薄雾中,军号在晨空中嘹亮地响起。号声,这对妇女团的战士来说还很陌生,她们只习惯了鸡叫五更就起床做饭,还未能认识到军号对每一个战士的重要性。
  好一会,战士们才集合好。
  李贞便逐个检查她们的装束,她发现好些女战士居然连子弹带都没有背。张桂花也没有背子弹带,还冲着她嘻嘻地笑。
  她走过去,表情严肃地问:“张桂花同志,你的子弹带呢?”“还在屋里头,没有背出来。”张桂花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说。
  “没有子弹,还怎么打仗?如果敌人向你射击,你拿什么还击?等着敌人把你打死吗?”“我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会再这样。”张桂花立时红了脸。
  李满秀也没有背子弹带。她问:“你的子弹呢?”李满秀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子弹说:“我可带在身上了。”“这样也不行,必须放在子弹带里背着,”她说,“放在口袋里,万一弄丢了怎么办?”“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背着子弹带的。”李满秀胸脯一挺,很认真地说。
  李贞站在队伍前面,扑闪着一双清澈的明眸,看着大家,那眼光严肃而又亲切,她说:“同志们,我们都是红军战士了,但要成为一名真正的红军战士还有一段距离,因此,从今天起,我们要开始严格的军政训练。什么叫军政训练?就是要加强政治学习、军队纪律和军事训练。只有搞好了训练,我们才能像男同志一样更好地去打击敌人,消灭反动派。大家说说,有没有信心?”“有!”800多条手臂齐刷刷地举起,像一座高耸的森林。
  这天晚上,天很黑,没有月亮,压着厚厚的云层,偶尔电光一闪,照见的只是在大风中狂乱地摆动的树木。
  李贞和郭勇刚查完哨回来,不知为什么李贞一颗心总在不停地跳动,她像预感到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随即带来了紧张。她警觉地向四周看看,把匣子枪掏出来,顶上火,紧握着继续向前走。
  忽然,前边山脚下的村子里传来好些狗叫声,而且凶猛急促,显然是有不少人在走动。
  “有敌情!”李贞与郭勇不约而同地说。
  “哒哒哒!——”是机枪扫射声,来自永新县城那个方向。
  “看来,敌人来的不少。”郭勇板着铁青的脸说。
  “这样吧,赶快集合队伍。一营和警通连随我出击,你领着二营、三营在山上埋伏。”李贞果断地说。
  “不行,我领一营和警通连去阻击敌人,你留在山上埋伏。”郭勇说。
  “哎呀,老郭,没时间争了,快集合队伍!”
  营房里都有人在奔跑,大家在等候着他们的命令。
  李贞迅速集合好一营与警通连的战士,她只觉得血液沸腾,将手一挥,战士们便跟在后面就往前冲。
  郭勇在后面喊:“李政委,等一等!”
  可是,她根本没有回头。也许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使她没法听到;也许是那满腔的对敌仇恨,使她不能止步。
  一营营长郭凤珍,是永新人,她对李贞说:“李政委,团长叫你留下咧,这里你交给我,放心,我比你熟悉。”这时,一梭机枪子弹朝她们扫射过来,打得她们身边的石头火星四溅。
  “别说了,快,消灭敌人的火力点!”李贞用手向右一指,沉着的下着命令。
  敌人已经窜到她们前面来了,在她们右前方两百多米的地方,有一挺机枪封锁了她们前进的道路。
  郭凤珍二话没说,带上两名战士,猫着腰,像箭一样扑过去,并使劲扔出几颗手榴弹,“轰!轰!轰——”红光一闪,敌人的机枪哑了,但敌人的长、短枪仍在射击,疯狂地吐出长长的火舌。
  又是几颗手榴弹扔了过去,好几名敌人被炸飞上了半空。
  李贞闪身穿过硝烟,率领着战士们直往前冲。
  因天黑,敌人摸不清对方来了多少人马,一面撤退,一面抵抗。
  战士们怀着对反动派的满腔仇恨,各种武器一齐朝着敌人开火,长枪、短枪、鸟铳、土炮,全都啸叫着,怒吼着。
  敌人来了足足有一个团,暗夜里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像滚动着一大块黑色的乌云。
  敌军指挥官一定是又惊又怒,听得到他大声而又嘶哑地斥骂着他的部下:“他娘的,一群蠢货!想活命的,就给老子打呀!冲呀!”敌人又组织火力,进行新的攻击。
  “哒哒哒哒!——”子弹呼啸着扫射过来。
  李贞忽地从地上跃起,奋不顾身往前猛扑,一下扑到冲在最前面的郭凤珍跟前,抓住她的肩,用力向下一按。子弹贴着她们的头皮擦了过去。
  郭凤珍心里很激动:“姐,谢谢你!”
  “别说话,注意敌人!”她说。她瞧见在她们前面,敌人又增加了两挺机枪,她抬手一梭子弹射过去,右前方的一名敌机枪手应声倒下。她对郭凤珍喊一声:“你带着队伍跟上!”身子一闪,一口气就窜到十几米远。大家正在诧异,只听见“叭!叭!”连响两枪,左边的一挺机枪就不叫了。
  战士们一个个奋勇争先,向敌人压过去。
  敌人溃退下去,却又朝郭勇他们埋伏的山头扑去。
  “打!”郭勇率先射出一梭子弹,女战士们也一齐朝着敌人猛力开火。跑在前面的敌人,立时栽倒了好几个。
  但是,后面的敌人仍然蜂涌着而上。
  待敌人近了,一排手榴弹铺天盖地的扔向敌群。
  巨大的爆炸声,把敌人炸懵了。他们感到了灭顶的恐惧。有的丢下武器,有的企图逃进林子里去。敌军指挥官的恫吓和威胁,这时全都不起作用,那一大块黑色的乌云很快就被撕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向四面散了开去。
  李贞领着战士在搜寻,追击着敌人。
  “李政委,你看,那边有一丛树在动!”一名战士忽然指着右侧十多丈远的一处灌木丛喊。
  李贞抬手就朝那树丛里开了一枪,那里面随即也射过来一梭子弹。李贞忙拉住那名战士趴下,吼一声:“打!狠狠地打!”战士们便朝那里打枪,扔手榴弹。那丛树炸没了,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岩洞,洞口拱着几具敌人的尸体。洞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声。
  李贞朝洞里大声喊:“出来!不然,就炸死你!”一个人钻了出来,正是那个喉咙嘶哑的敌军指挥官,一张脸又长又干瘪,很像一只大马猴。脸上沾满了血,又全是肮脏的污点,样子更显得狰狞可怖。他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一出洞口,两条腿就像弹棉花似的打颤,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上。
  妇女团这是第一次打仗,而且打的是这么一次大仗,对手是敌人的一个整团。尽管战士们的伤亡也很惨重,但终究是胜利了!
  当张启龙率领着主力部队赶来时,战斗已经结束。张启龙问:“李贞啊,你怎么不向指挥部请求增援呢?”李贞说:“敌人就窜到眼皮底下了,能来得及吗?再说,也弄不清敌人来了多少。怎么样,妇女团还不错吗?”“岂止是不错,是相当相当的出色嘛!”张启龙由衷地笑道。
  “只是牺牲了那么多同志,我心里不好受。”她说。
  “打得那么顽强,多好的同志啊!人民会给她们记功的!”张启龙说着,两汪热乎乎的东西,汹涌地从眼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