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第三十四章　枪走火(3)
　　“没事！化学老师就记得你比我老实，我比较好动，到时候你就装作我的样子不就行吗？她那个比酒瓶子还厚的眼镜分不清楚的。”
　　“这到好办，可我也对化学课不赶兴趣，万一要再过不了怎么办？和平化学成绩好。”
　　“她是女的，怎么能冒充我呀？你总比我强，蒙混过关就行。”
　　“二哥，我这两天帮帮你，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那好吧！”
　　“你们俩个真怪了，其他课程要好什么都好，只是化学一门课不好，又都不好。不过，二哥你要小心点儿，千万别让老师发现了！”
　　第三天，补考的教室里，人数不多，坐得稀稀拉拉。陈援朝换上陈抗美经常穿的旧军装，进了教室，坐在位置上，与这个动动手，与那个说说话，一刻也不闲着，其他同学也没在意。监考的女老师发试卷到了他的跟前，扶了扶眼镜，仔细打量他一下问道：“你是陈抗美吗？”
　　“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女老师半信半疑地把卷子给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叫道：“陈援朝！”
　　“哎！”陈援朝马上意识到不对，故作不知地左右看看，“援朝，他在哪儿呢？他不是考了70多分吗，他还要补考吗？”
　　“你到底是抗美还是援朝？”
　　“陈抗美！”他硬着头皮。
　　几个同学偷偷笑了，有人小声地说道：“老师，抗美援朝是一回事儿，都是保家卫国！”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女老师也有些忍俊不住，但还是板着脸：“别笑！”想了想，“好吧，那我问你，前天考试第8道题你是怎么答的？”
　　“第8题，第8题是什么，我忘了？”陈援朝装作不知。
　　“在高空中播撒干冰为什么能降雨？”
　　“在高空中播撒干冰为什么能降雨？”他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我好像答的是。干冰比较重，在空中把雨水压下来了。对！就是这么答的！”引起周围学生一阵笑声。
　　女老师确信他就是陈抗美了，也被这个可笑的答案憋不住笑了：“好了，都别笑了！大家赶快答题吧。你们这哥俩儿真怪了，其他课程门门都是优秀，偏偏就化学成绩不好？”
　　“他们哥俩儿要好什么都好，要不好什么都不好，要不怎么是双胞胎呢？老师，这是不是有什么化学反应？”一个同学打趣道。
　　“对了，也许是有心灵感应吧？”另一同学接道。
　　女老师认真地：“这说不通，那陈和平的化学成绩就比他们俩个要好！”
　　陈援朝说道：“和平是女的，我和我哥是男的，缺少化学细胞。”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岔开话题：“老师，你不也是女的，女的都适合学习化学？”
　　女老师显然没注意到他刚才说漏了嘴：“学化学跟男女性别没有关系，大学里学化学的男生就比女生多，关键在于兴趣。”
　　陈援朝偷偷抹了一下头上的汗，不敢再多说了，埋头答题。
　　补考总算通过了，回到家里，哥俩儿在客厅里下起围棋来。
　　“太悬了！我不小心说漏嘴了，差点就暴露了！”陈援朝唏嘘道。
　　“好在是化学老师，她始终搞不清楚我们俩儿谁是谁，要是班主任李老师就麻烦了，那耳朵尖的，一听声音就能分出我们俩来。该你了！”
　　彭敏下班回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你们的毛笔字都写完了吗？当心你爸回来检查你们的作业？”
　　陈抗美头也没抬：“我写完了！”陈援朝没吭声。
　　“援朝呢？”彭敏追问道。
　　“还没写呢。”
　　“还不快去写！”
　　“下完这盘棋就写，我这盘局势很好！”
　　“快去，写完了再下！和平，毛笔字写了吗？”
　　在自己屋里的陈和平应道：“写完了！”
　　“写完来帮我做饭！”
　　陈和平从自己屋里出来，与彭敏到厨房去了。
　　“唉，又写毛笔字，我就烦写字！”陈援朝叹道。
　　“这个我可帮不了你，爸爸眼睛贼着呢！一眼就能分辨出是谁写的。”
　　“我爸小时候被私塾老师逼着写字，现在又来逼我们写，就差没用板子打我们手了！”
　　他自己进到书房，在大写字台上把草纸铺开，墨汁倒在砚台里，拿起一枝毛笔看看，觉得不好用，又拿了一枝看看，还不好用，于是喊道：“妈，毛笔都不好用了！还有没有毛笔了？”
　　“在写字台左边的柜子里！”从厨房中传来彭敏的声音。
　　他拉不开左边的柜门：“锁着呢，钥匙在哪儿？”
　　“笔筒下面！”
　　他从青花瓷的笔筒里找到了钥匙，打开柜门，在成捆的毛笔中挑了一枝，正欲关上柜门，见柜里有一个小木箱，他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地把沉甸甸的小木箱拿出来，慢慢地打开。
　　小箱里堆满了勋章奖章的精美小盒子，还有一条上面别满了各种奖章的白毛巾和一个红绸子包。这是陈大龙和彭敏获得的勋章、奖章和各种证书。白毛巾是陈大龙参加陆房战斗的纪念品，他把以后获得的奖章都别在这条毛巾上了。他很看重这些军人的荣誉，随部队走南闯北，多次轻装，其他东西都可以扔掉，唯独这条毛巾不能扔。时间长了，毛巾有些发黄了，上面也别满了奖章，建国后和抗美援朝时期颁发的奖章和勋章都有盒子，他便没有再往毛巾上别了。
　　陈援朝叫道：“哥，你来！”陈抗美从外屋进来，“哥，你看！”
　　哥俩儿被各种各样的勋章奖章惊呆了。
　　陈抗美：“哇，这么多呀！”他一边数着数，一边一个一个地看着：“大功奖章，大功奖章，独立奖章，自由奖章！”忽然发现这毛巾的反面只别着一个大功奖章，有些纳闷，“这一面还没有完全别满了，怎么反面还别着一个？”
　　“不知道！”陈援朝也有些不解。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当年大青山反鬼子扫荡时得的奖章，由于汉斯牺牲在这场战斗中，他当时将此奖章别在了毛巾的反面。
　　陈援朝打开其中一个精美的盒子，只见勋章的上面写着汉字“朝鲜国旗勋章！”又打开另一个盒子，“唉，怎么有两个？一个是朝鲜一级国旗勋章，一个是朝鲜三级国旗勋章？”
　　陈抗美把两个盒子拿过来，看了看，冲那个三级国旗勋章说：“这个可能是妈妈的？”
　　哥俩儿一个一个地欣赏着，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些勋章奖章，从中他们能感受到父母曾经经历过的那个血雨腥风、炮火纷飞的时代，想象着那激烈的战争场面和父辈不惧生死，顽强拼杀的高大形象，甚至能够听到火爆的枪炮声、血性的喊杀声，战机的轰鸣声。看着这些奖章勋章，他们为父母而骄傲，期盼着自己也能象他们那样赴汤蹈火，冲锋陷阵，建功立业。
　　陈援朝又好奇地拿过那个红绸子包，感觉到有点份量，慢慢地打开，惊讶地叫道：“枪！”
　　“给我看看！”陈抗美连忙把红绸子包接过去，放在桌子上，把手枪拿起来，绸布包里还有一盒子弹。
　　陈抗美说道：“咱爸三件宝：手枪毛笔葡萄酒！我们总想看看他的手枪，他一直不让我们看，这回可算露峥嵘了！”他仔细打量着手枪，“勃朗宁手枪，比利时造的。”
　　陈援朝数着盒里的子弹：“5、10、5、10、。共91发！”
　　陈抗美握着枪朝几个方向比划几下，拨开保险，随手拉了一下枪栓，枪口朝着天花板，嘴里说了声：“叭！”他的食指也扣动了扳机，谁知真的一声枪响，走火了。
　　正在厨房做饭的彭敏和陈和平被突然的枪响吓得一愣，彭敏紧张地叫道：“怎么了？”赶紧朝屋里跑去。
　　邻居也被这枪声惊住了，有人开门出来问道：“怎么回事，什么声音响？”
　　“象是枪声！”有人对这声音很熟悉。
　　彭敏和陈和平冲进书房，只见写字台上摆满了奖章和勋章，陈抗美和陈援朝愣愣地坐在那儿，手枪被扔在桌上，枪口还在冒着烟。彭敏马上意识到是枪走火了，一把拿过手枪，非常利落地卸下弹匣，拉开枪栓，退出已上膛的子弹，关上保险，拿在手上，严厉地问道：“谁干的，打在哪儿了，伤着没有？”
　　陈抗美嚅嚅地：“我，打。没。”朝天花板上指了指。
　　彭敏抬头看到天花板上有一个小洞，见没伤着人，松了一口气，异常气恼地说道：“这手枪是随便玩儿的吗，谁让你们把这些东西都倒腾出来的？真是越来越不象话，闯祸了吧？”随即找了一个笤帚疙瘩，拉过陈抗美就打，“你说你玩什么不好，偏偏玩枪，这枪是随便玩的？你是要存心气死我啊？”一下比一下打得重。
　　陈抗美眼里流着泪，咬着牙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挨打。
　　陈和平过来拉着妈妈：“妈，别打了！别打了！”
　　晚上，陈大龙和彭敏坐在床边，彭敏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陈大龙劝道：“行了！该打你也打了，该教训我也教训了，事已经出了，别再生气了！”
　　彭敏还是气呼呼地：“这下祸闯大了吧！我也是疏忽了，怎么就告诉他们钥匙放在哪儿了？手枪和那些奖章成了他们的玩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