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当年的事
　　吴海军长舒了口气继续说：”总之那时我们家是高兴的。在我要去上学的前一天，我妈回来了，在我房间里，她对我说，你要去上大学了，妈为你高兴，这里有五仟块钱你拿去用。我没有收钱，看了她一眼说，你可以好好的在家生活不出去吗？那时我说的很是平静，我觉得我都去上大学了，我应该长大了。她说她在这个家里呆不下，我说有什么呆不下的。你可以帮二婶看店子，也可以帮家里洗洗衣煮煮饭让奶奶和二婶少累点。她说，做不来，到外边惯了，安不下心。我说：要不你就好好的找个男人嫁了。她冷笑自己说，你爸刚死的时候可能还有人要我，现在我就是一个烂女人，谁会娶了？他们都想玩那是真的。我劝她：那你就好好的呆在家里，不就成了。以后没人会笑话你的。她倒好，笑着说：谁爱笑笑去，谁有本事也与几个男人上床看看。听她说这话当时我真想扇她一耳光。“吴海军停顿了一下说：”可是她是我娘，我不可能对她动手了。我白了她一眼说：你走吧。我不会要你这些不干净的钱。她看着我说：军儿，都好多年我都没听到你喊我一声妈了，你就要上大学去了，要放假才回来，你就喊我一声妈。’滚‘。我当时的口气很是吓人的。后来在全家人的面前她还要求我喊她一声妈了。我走去对我婶子说，二婶，您就是我妈，我会想您的。唔唔唔。“孩子又哭了起来，外婆和外公都流了泪。吴祖强含泪安慰的拍着他。吴父吴母流着泪安静的坐在那里。
　　吴海军又长舒了口气说：”早知会是这样，我喊她声，也不会怎么样了。“母亲的突然离世，孩子为自己当时的拒绝有些后悔。”后来我去上学在火车站的广场远远的还是看到她了。去年是二叔，爷爷，奶奶和舅舅，外公，外婆一起送我去上学的，因为他们都没有去过北京。今年五一节，二婶和弟弟，妹妹还有舅妈和两个表弟表妹一起去的北京。在北京玩的时候，看着二婶和舅妈我就想：如果我妈一起那该有多好。可是……唉。“吴海军难过的说：”过年的回来的时候，她回家住了几天，我一眼都没瞧过她。我没想她居然没了。以前在讨厌她，在心里还是有个妈在，也不时的人在眼前晃动。虽说这些年来，她都没管过我，都是二叔和二婶操心了。可是她这一走我真成了孤儿。唉。“孩子又叹了口气说：”不说了，我会好好生活下去的，我还有外公，外婆，舅舅和舅妈。爷爷，奶奶，二叔和二婶，还有四个弟弟妹妹，我要为他们好好的生活下去。为爱我的人好好的活着。“吴祖强拍了拍侄子。觉得侄子太懂事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谭父站在外边说：”中午了，先吃饭在说吧。“因为他知道这已不是案件调查了。吴祖强他们站了起来说：”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们再过来，带上大事办的灵车把大嫂的遗体拖去火化去。“大家都站了起来。
　　而同时听得龙父看着谭父自语了一声：”谭同志。“谭父看着眼这位老者，似曾相识而又想不起来。因为早上与刘丝菱父亲的偶遇，他想：是不是那时打球时的那个队的对手，还是以前工作时乡里的干部了，因为现在没有人会这样的称呼了。
　　龙父对儿子说：”昌盛，带你娘和你大伯伯娘，祖强哥，军儿去外面吃饭吧，再带你娘去定好的旅馆休息。我有事和谭同志讲讲。“听父亲这一说。龙昌盛不明白的看父亲想：我爹和谭同志有什么话讲了。看我爹还和谭同志很熟的样子，可是人家谭同志像想不起来了。既然有事说，吴祖强就说：”那我们去了。叔。要不我先送您们回去，旅馆就不要住了。“”祖强，谢谢你了，你还是带军儿回去吧，这么热的天，跑来跑去的累。“龙父看着龙母对吴祖强说：”明天你嫂子去火化，我们还是送她最后一程吧。我们毕竟是做了她父母一场。“他们一起慢慢的移出了接待室。吴父吴母跟着，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吴祖强说：”那我们吃完饭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带军儿过来。“”好，去吧。“龙父走到最后。
　　谭父留他们一起到食堂吃了。可以炒几菜。他们没有同意，吴父说：”还是外面吃吧。“吴祖强就去拿车，吴父他们也跟着一起去了，只有龙父留了下来。走的时候龙母看着丈夫，眼中有好多的历史。龙父拍了拍她轻声说：”我不想带到棺材里去。也给谭同志和张同志一个交代。走吧，没事的。“他们上了吴祖强的双排座农用车出了公安局。
　　龙昌盛问：”娘，我爹和老谭，就是谭同志有什么讲的了？他们认识？“”没晓得。“龙母看着车窗外淡淡的说。
　　谭如剑他们看着吴祖强的农用车离开。心中的疑问还是没有解。
　　谭父叫谭如剑食堂里炒了几个菜，带上龙父与于一飞他们一起坐了一桌。就算想不起来对方是谁，既然人家都说有事与你讲了，那就的好好的招待一下。谭父问龙父喝不喝点酒。龙父说：”好，来一杯吧。“谭父又叫儿子去小卖部买了一小瓶酒来。谭如剑给两老各倒上一杯，他和队员们不喝，因为下午还要工作。
　　因为想不起来眼前这人是谁。看对方喝着酒吃着饭，没有说的意思。谭父又不便多问，既然有事与我讲，那就吃完饭后慢慢讲好了。谭如剑他们就更不好多言了，大家默默的吃完了这餐饭。走出食堂时，龙父问：”谭同志，还没想起来我是哪个吗？“谭父看着他摇了摇头。
　　龙父笑笑说：”农村苦，几十年了，我都变的你不认识了。“又看了一眼后面走着的谭如剑说：”那是你儿子吧，和你当年还真是像。“谭父想，几十年了？看来是老熟人呀。可是在哪儿认识的呢？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儿印象？
　　龙父看着谭父的样子，靠近了些轻声的在他耳边说：”谭同志，枪，是我偷的。人，不是我杀的。也可以说是我们一起杀的。“这一说，谭父惊站住了看着对方，回忆的问龙父：”你是当年劳改农场那个龙有贵？“听到这个名字，谭如剑看着龙有贵想，也许父亲这么多年来心中的疑问就要解开了。
　　”是的。“龙父说：”还是有印象了。当年的事。“”先别说。“谭父打断了他，抓住了龙有贵的手腕，就像抓到一个多年的犯人一样。这事儿来的太突然。他的静下来，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听事主慢慢讲。而且都快四十年了，他们都要好好的回忆回忆。他回过身对儿子说：”如剑，中午你们就不休息了，都到你办公室来。“”爸。“谭如剑看着父亲又看一眼龙有贵，看父亲的神情有点激动。再看父亲紧紧的抓住龙有贵的手腕。他想劝导一下父亲不要太激动了，可是他没有。
　　龙有贵平静的问：”他们都晓得？“
　　”嗯，晓得。昨天还翻看了当年的卷宗。“听父亲这样说，谭如剑对于一飞他们说了一下，方中元高兴的说：”没想到，快四十年的迷案要在我们手里破了。“”一起去听听在说吧。“谭父紧抓着龙有贵的手腕。他们一起到了谭如剑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一张长沙发，配有一张茶几。沙发平时休息谭如剑睡觉用的。一张办公桌配一把椅子。还有两张工作椅，大家坐了下来，倒上茶。谭如剑叫方中元坐在他的位子上做笔记。方中元没有去坐，而是拿了把椅子坐的桌子边做好了准备。龙有贵与谭父坐在沙发上。龙有贵喝了一口于一飞倒上的茶看着谭父说：”这事儿从那里讲起呢？都快四十年了，我偷了张同志的枪，让他受委屈了。听说他后来没有在公安局工作了？“”嗯，没有。“谭父也喝了一口茶说：”去工厂了，哦，龙清莲就是他发现的，现在退了下来，早晨锻炼时看到的。“”这真是因果报应。唉。“龙有贵长叹一声说：”那我就重头讲起吧。这样你们听起来也就不乱了，我也讲的顺畅一些，人老了，如果岔来岔去的讲，我会讲的稀里糊涂的，你们就听不明白了。“谭父对他点了一下头。
　　龙有贵说：”听到清莲死的消息时。我们心里好像落了块石头一样。好像是一下与那人断清了关系。六十年代，每个生产队都有民兵，我是我们生产队的民兵队长。年轻人除了生产外，每个晚上还要学习训练。为了早日实现毛主席提倡的四个现代化。那时的我们都很积极。秋收后，大队招集所有生产队的民兵队去大队部比赛三天。也是体现社会主义生产力和大家庭的集体思想。也是在那一年，我认识了红芝。也就是昌盛他娘，她长的漂亮，人又活泼，成绩又突出。两天比赛下来，她拿两个第一，三个第二。她笑起来很是让我们男民兵陶醉。我们男民兵私下里都在议论，看她将来会做谁的老婆了。我们好多男的对她都有爱慕之心，可是又不敢走近她了，她是那么优秀。最后一天，没想到出事了。那时我好恨我，看到她一个人去解手了，我为什么不跟着去守着她，也许就不会出事。我想你们也知道那时的厕所也就是简易的两个分男女的棚子，比赛结束后就拆了，粪也就是农家肥。我听到她喊叫了一声，当时我第一感觉就是她出事了。我和几个男民兵一起冲到边时，看到的情景，这辈子都不想回忆起来。我把那个畜生也就是后来被我们用枪打死那个畜生，从红芝身上拉了下来。红芝当时羞辱的就想去死了，我用衣服包着她紧紧的抱着，她是紧紧的咬着我，让我放开她，我那里会放了。我一放她也就撞石头死了。后来跑来几个女民兵，用床单包着她，把她给抬走了。也让一起的医生给看了伤处。我们就一直绑了那个强奸犯，送到大队部那里，那年的比赛也就那样的散了。我们当时在场的人也被公安同志叫去问了好多的话，问到红芝她是傻傻的什么都没说，要寻死了。后来那个畜生判了五年刑，我们都觉得应该枪毙，他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在说红芝，出了事之后，在大队卫生室住了两天，她娘一接到信就来了，看着她什么都没说抱着就哭。每天也有人看着她，她想死也死不成。大家都可怜她，可是又安慰不了她，她整天就傻傻呆着，第三天是大队的妇女主任带上一个女民兵还有我一起送她回去的。到家后，她娘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流着泪看着她。怕她寻短了。过了两天我又去看她。看到她时整个人都不成样子了。短短几天时间红芝她面黄肌瘦，一双水灵的眼睛也没有了光泽。她看到是我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一耳光，很是恨的问，为什么要救她了？不让她去死了。她这样的活着很痛苦。那双眼睛露出的凶光可以杀了我。说是我让她这样屈辱的活着的。如果当时我没有死死的抱着她，她也就撞石头死了，也就不会受这屈辱煎熬的罪。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的说，我想娶你。她又给了我一巴掌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娶你娶好了，我嫁你。让你娶一个被强奸的女人，看你以后还有脸了。然后就哇哇大哭，看着她哭，我也很是难过。一直站在那里陪她。她母亲就在一旁落泪，她爹在院里无言的抽着汉烟。她哥，唉。总之一家人都很痛苦。“龙有贵停了一下喝了口茶接着往下说：”后来，她不哭了，拉着我的手说，好，我嫁给你，现在就去队上打证明，到公社扯结婚证去。我知道当时她说的是气话，好让我拒绝。可是那天我一句话都没说，她娘和她哥都在劝她。可是她说，我嫁人了大家都省心。不要担心我以后没人要了。走，她拉着我就出了门。后来是她哥陪我们一起到公社的。几天了她的事大家都知道，也很是同情和可怜她。到公社办事处的人简单的问了几句话，我们就结婚登记了。拿了结婚证她说，我也会有人要。然后就哈哈大笑，然后就哭。我和她哥是一句话都没说，怕刺激她。然后她不与她哥家要和我回来。说是结婚了就不要再住在娘家了。我把她带回家，对爹娘说我结婚了，把爹娘和妹妹，弟弟们都吓着了。可是我又不想多解释。她对我爹娘说，我就是前几天被强奸的那个女的，你儿子太伟大了娶了我。看，这是公社发的结婚证。她拿出了结婚证给我爹娘看。我爹娘大字不识一个，看是个红本本，就看着我。我点了一下头。我娘是中国典型的农家妇女。就说，都结婚了那就一起坐下来吃个饭吧，看着她哥问，这是大舅哥吧？那时的年代也就那样了。我娘叫我弟抓了只杀，我们简单吃了餐饭。她哥交代了几句也就回去了，晚上我让她和我妹去睡，她不愿意，说都结婚了要和你睡。让我与你妹睡，看来还是嫌弃我是个被强奸过的女人。我知道她在说气话。可是我是和我兄弟睡一间房的。那天晚上就好把我兄弟到外面打了个铺。她睡我的铺，我睡二弟的。一晚倒也还相安无事。第二天，我娘就给我二弟收拾以前放农具的杂屋房出来。她哥第二天也送了两床被子和她的一些衣物过来。二弟的床搬出去了，房间里就有我以前的一张床了，我妹帮着整理收拾了一下。她一天什么也没做，就痴痴的坐在那里也不与人讲话，就是早上我晚上吃了两餐饭。晚上她就坐在那里不睡，我叫她上床她看着我摇头。我拉了一下她的手对她说，你睡吧，我和二弟睡去。我的手碰到她那一瞬她全身都在打抖，反抗的说，不要碰我。当时我平静的说，我不会碰你的，你睡吧。她说，我们都结婚了你还和你二弟去睡，不太好，你答应不碰我，我信你，就睡到一起吧，各盖各的被子。红芝很善良，可是却出了那样的事。日子也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着，村里人也不去议论这事儿。那时大家都穷，为了工分一天累的要死。还不够吃穿，晚上还要天天的开会。也很是同情红芝。红芝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没有想到三个月后红芝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和红芝都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是那个畜生的。红芝要打掉她，我对红芝说，大家都晓得你和我结婚了。也把那事给忘了。你如果现在打掉了孩子，不是又让人在提起这个事吗？生吧。我会把他看是我的孩子，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说没人会知道。红芝流着泪问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讲，因为我爱你。“龙有贵脸上泛起了红云。
　　大家知道他们那一辈人很少这样直接表达爱的。
　　谭父问：”那三个月里就没有人去问她关于强奸的事？“——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