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硝烟初起 by 梅戈
2018-5-28 18:49
老牛心里一惊,想起来时主人有交代,见机到屋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值得让人怀疑的东西,可自己跳到院里后有点儿紧张,就把这事给忘了,见同伙问,他急忙遮掩着答道:“俺是想进去来着,可门里好象顶着把凳子,俺就没敢乱动!”
那同伙轻声笑道:“老牛,你那两下子俺还不知道?!说这话骗俺干吗?”
老牛见自己的小心计被同伙说破,就低声对同伙央求道:“李哥,回去你可不能这么说,你这么说了,俺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被叫做李哥的人又笑了:“老弟,咱们哥儿俩一起六七年,你看你老哥是那种人吗?咱们哥儿们一起上山下海,哪回有事你圆不了,你李哥不帮着你?”
老牛赶紧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先抽出一支敬给姓李的,两个人这时就到了街里,躲在一个被风的墙角,老牛一边殷勤地给姓李的点烟,一边小声道:“李哥,俺先谢谢你,下回到城里,俺请你春喜楼,你不是特喜欢那个叫翠红的闺女吗?!以后咱们去了,不给你翠红,兄弟替你砸了那春喜楼!”
姓李的抽着烟,淫笑着连说了几个:“那俺也谢谢兄弟你,那俺也谢谢兄弟你!”等老牛也把烟点着,两个人就顺着大街向西走,大街上这时是连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走过十字街,走到西街路北一个大黑门楼,姓李的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轻轻拍了拍大黑门。里面很快有人问了一句:“谁?”
姓李的扔掉烟头儿,轻声答道:“刘老哥,是俺们俩,李黑和牛得禄!”
门里面守夜的刘年马上打开了大黑门,李黑和牛得禄一闪身就钻了进去。
两个人刚才出去,守夜的刘年知道,所以两个人回来,刘年是什么也没说。这两个人平时有时夜里也出去,这不关刘年的事,刘年是从来也不问,只是象今天出去这么快就回来了,刘年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自从刘年来刘家守夜,这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夜里一起出去。
李黑进到门里向刘年说了声辛苦,跟牛得禄脚下一步不停地就奔了里院,刘年笑了笑,插好大黑门的门闩,牵着刘家的大狼狗,依旧背着刘怀仁给的那支汉阳造围着院墙转了起来。
里院,刘怀仁刚过足了大烟瘾,和小老婆正有一搭无一搭地闲扯,听见屋门口李黑喊了声:“东家,俺们回来了!”就坐在太师椅上傲慢地回了声:“进来!”小老婆知道他们要说事,就知趣地对着刘怀仁媚笑了一下,起身扭着腰走出北屋去了西屋自己的屋子。
李黑两个人听见刘怀仁叫,见刘怀仁的小老婆也出来了,就恭顺地进了屋。
刘怀仁看见他俩进来,掏出怀表看了看,才夜里十一点半,就阴着脸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探听着点儿什么没有?”
牛得禄赶紧把自己去萧家的情况,添油加醋地叙说了一遍,刘怀仁听了,未置可否,等听牛得禄说萧秉权睡的北房屋门里顶着把凳子,他琢磨了琢磨道:“看来这姓萧的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是共产党了,不然他怎么会这样?一般人谁家屋门里顶板凳?他肯定是来者不善啊!”说完,他抬起右手挠了挠自己的脑瓜皮。
牛得禄看刘怀仁脸色不好看,心里就有点儿打鼓,试探着问道:“那咱们……“说着话,他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刘怀仁摇了摇头,低声道:“日本人给咱们的任务是搜集情报,进行蛊惑宣传,拉拢地方亲日势力,这事,俺做不了主,得向北平请示!”
牛得禄和李黑同时应了一声是,不敢再乱说什么,两个人四只眼一齐看着刘怀仁恭顺地站在屋子当间等候刘怀仁再给指示。刘怀仁觉得也没什么事再派两个人出去,就对着两个人挥了一挥手。两个人看刘怀仁一挥手,知道没事儿了,就给刘怀仁鞠了一个躬,倒退着退了出去,回了他们住的南屋,北屋里剩下刘怀仁坐在太师椅上琢磨了琢磨,挑亮了两支大蜡烛,就给北平城里的日本特务机关写起了情报。
李黑和牛得禄回到南屋,点亮油灯,把身上的手枪和匕首都掏出来丢在炕上,牛得禄揉了揉自己刚才在萧家窗户前努力伸长的脖子,自我解嘲道:“没听到什么,倒把脖子抻了!”
李黑掏出香烟,抽出两支,一支丢给牛得禄,一支自己点燃道:“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牛得禄也把香烟点燃,陪着笑道:“是,是,李哥说的是!”
七 工作开展起来了
夜里院子里来了夜行人的事,第二天萧秉权俩口子跟谁都没说,全装作没事人一样,可暗地里两个人都加强了警惕。
萧家在临河没有至亲,自己又只是两个人,过年前的几天萧秉权俩口子基本就全在田家,一边帮着做点儿家务,一边就对田家有意无意地讲些日本和中国现实的情况,以及如何为什么要抗日。田家父子都算见过些世面,萧秉权俩口子把道理又细致入微地讲的很透彻,没两天,田家兄弟父子就对未来的抗日有了一定的认识,就连田寅的观念也转变了过来。
这天是腊月二十八,萧秉权夫妻在田家刚要和田家人一起吃晌午饭,栅栏门一响,一个大嗓门在门口叫道:“二哥在家吗?兄弟来你这里吃晌午饭来了!”
田容才端起的酒盅向桌上一放,对着萧秉权夫妻就说了声:“是刘年!”嘴里就笑着回了句:“兄弟,快进来,酒才倒上!”人就下炕穿鞋迎了出去。
萧秉权夫妻看田家来了客,尤其又是跟田容关系非常不错的刘年,急忙也跟着站起来,田二婶笑道:“不用那么客气,刘年和你二叔不分彼此的!”
萧秉权笑道:“二叔的朋友,那都是长辈的!”
说着话,田容已经陪着刘年进来了,看萧秉权俩口子站在屋中间一付肃客的样子,田容赶紧给介绍道:“兄弟,这就是以前咱们村老萧家出去求学的那个秉权,前两天才回来!”随即就对着萧秉权道:“秉权,这是你刘年大叔!”
萧秉权赶忙给刘年鞠了一躬,叫道:“大叔!”
刘年匆忙向后退了两步,两只手就搀了过来,嘴里直说:“不敢当,不敢当!俺一个大兵出身的人,哪里担得起有学问的人的礼?!”
萧秉权恭敬道:“您是长辈,应当的!”
田容也笑着道:“长幼有序,礼不能差!”随后又给何平做了介绍,何平也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笑着叫了声大叔。
田二婶这时也上来招呼,大牛三兄弟纷纷大叔、大叔地叫着,刘年答应着、客气着,田容就让刘年脱鞋上炕,大家谦逊了一阵,就围着炕桌坐了下来。
田二婶给刘年拿过来一副碗筷,刘年也不再客气,等田容给他斟上酒,他率先端起酒杯,对着萧秉权夫妻笑道:“前几天就听人说你们回来了,可东家这几天总有事,也没让俺出来,俺和秉权大侄子没打过交道,可萧老爷子可是俺一直敬重的人,他老人家在时,无论是村里有事,还是村里哪家人有困难,他老人家那肯定是帮忙,俺们家也没少沾他老人家的光!来,秉权,俺借花献佛,敬你们俩口子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