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田容说了声好，萧秉权笑道：“您对大牛和二牛都出来参加护庄会，没意见吧？”

　　田容笑道：“俺们爷儿仨都是预备党员，他们不出来为村里、为党做事谁出来为村里、为党做事？只是俺岁数大，腿脚不利落，不然俺也要跟着你们去扛枪，只是他们俩都当班长，俺怕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萧秉权这时严肃道：“二叔，目前这是咱们党在这里唯一能完全掌握的一支有力量的武装力量，这枪，一定要掌握在咱们最可靠的人手里，您明白？”

　　田容点点头，说道：“俺明白，俺明白！”

　　随后田容跟着萧秉权，又处理了处理刘家的后事，刘怀仁的小老婆，首先给了一笔钱，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北平，剩下厨子、丫环什么的，也都给结清了工钱，让他们走了，至于那些长工，好几个人都没地方去，萧秉权答应他们，让他们继续在这里种刘家的地，收成给护庄会，跟刘怀仁谈好的工钱该怎么给还怎么给，另外再给加一半！这些长工是直念阿弥陀佛。

　　当天到晚上，临河村有将近三十个小伙子愿意参加护庄会，全是萧秉权他们平时宣传动员，愿意保家卫国不怕流血牺牲的好青年，黄德伟和刘年迅速给他们分了班，大牛担任了一班长，芒种任副班长，班里有大秋、冬生等十名战士；二牛则被任命为直属班的班长，副班长是田沟，他们班主要是负责保卫萧秉权等领导的安全，去其他村、其他县接送、传递情报、消息，班里除了赵栓柱，还有石二锁、高大贵、王连喜、冯庆等小青年，一共是十一个人。剩下几个小伙子编成了二班，不过人数不足，就等第二天何平再去周边几个小村宣传动员一下，看有多少人再继续编组。枪当时就发了，二牛原来使的单打一，按照萧秉权的分派，就给了田容，班长和副班长们发的全是从刘家缴获来的德国造二十响，刘年也挎了一支。护庄会的全体干部，包括班长和副班长，全是中国共产党的预备党员和准备要发展入党的积极分子，这支才成立的队伍，当晚就牢牢掌握在了共产党员的手里，当天晚上，讲完基本的枪支保养和射击，安排好岗哨，萧秉权又把班长、副班长们召集到了一起，告诉他们如何带好兵，怎么发挥党员的作用，什么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二牛坐在下面，听着表哥在上面讲，他是用心地记着，萧秉权当初送给他的本子，本来识字时已经用了不少，现在被他用来记录萧秉权所说的每一句话，有些东西他还不太明白，有些字还不会写，他还需要些时间慢慢吸收。夜，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半，……护庄会一成立，就被要求集中住宿，实行军事化管理，小三十个人全是自带被褥住在了小学校的一间空教室里。早早地吃过晚饭，黄德伟和刘年就带着大家把枪上的黄油统统擦掉了，当天第一课，先是讲保养，然后就是简单的射击，……二牛和班长们听萧秉权讲完课，回到临时宿舍，别人都很快入睡了，他却有点儿睡不着，想着表哥讲的那些话，暗暗发誓，一定要带好表哥交给自己的这个班，……朦朦胧胧，二牛才要睡觉，猛然就听见在校门口站岗的哨兵使劲儿拉着枪栓，用略带惊慌的声音喝问道：“谁？是谁？！站住，不站住俺就开枪了！”

　　可回答他的却是一排枪声。

　　二牛听见枪响，一个骨碌翻下临时用课桌架起来的床，驳壳枪就从枕头底下抽了出来，教室里顿时就乱了，这些才拿起枪连一天都不到的庄稼小伙，一下子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有人就开始嚷嚷点灯穿衣服找枪，睡在教室门口的刘年喝道：“不要点灯，不要乱！蹲下！”

　　二牛本也稍微有点儿心慌，听见刘年喊不要乱，他就也喝道：“大家别乱，听刘大叔的！”

　　在大牛和二牛等班长的极力吆喝下，慌乱的教室稍稍恢复了点儿秩序。刘年端着一挺机枪，借着暗淡的夜色向校门口看了看，那名哨兵不知是中了枪还是怎么地，躲在了校门内就不再动，而教师办公室那边，萧秉权端着另一挺机枪正借着办公室外一座花坛的掩护，向校门口猛跑，他后面紧跟着黄德伟，两个冲到小学校门口，萧秉权对着校外就扫了一梭子。

　　刘年见了，头也没回地对教室里低声喝道：“大家哈着腰，向学校围墙底下跑，有人要往学校里冲就开枪！”他本想让大牛的一班上房压顶，可怕这些战士没经验，在房顶上乱射击，弄不好再打到下面自己人，所以话到嘴边，命令就改了。

　　二牛听了刘年的命令，答了声是，然后摸着黑低声叫道：“二锁、冯庆，你们都在吗？”

　　班里的战士乱哄哄地答道：“都在！”

　　看着刘年已经端着机枪、哈着腰冲了出去，二牛喊了声：“大家跟上！”带头追着刘年就向学校的围墙下冲去。

　　刘怀仁带着李黑、牛得禄钻进青纱帐狂跑了一阵，看后面没有人追来，就在一片瓜地前喘着粗气歇了下来。

　　牛德禄在瓜地里找了一个好西瓜，用随身带着的匕首切开，先递给了刘怀仁一块，李黑自己拿了一块，刘怀仁却不接那块西瓜，只是喊着：“完了，完了，我多少年的心血、梦想，这下子全完了，那可是五十多条好枪啊！这下是全完了！”

　　李黑咬了一口西瓜，说道：“东家，您别灰心，咱们人不是还在吗？二爷不是还在北平城里吗？只要咱们有人，还怕没别的吗？几条枪不算什么！”

　　牛德禄也劝：“东家，几个土包子还能成什么事？您不是约了黑七爷吗？依俺看，不如咱们现在过去找黑七爷，让他再给拉几个人，咱们凑个二三十人，今儿晚上回去把那些枪抢回来，把姓萧的杀了，也出出您的闷气！”

　　刘怀仁左思右想，觉得也只有牛德禄说的是个办法，就对他们二人道：“也就这样了！”

　　李黑看刘怀仁口气缓和了，赶紧道：“是啊，是啊，现在找黑七爷是最好的办法！”

　　刘怀仁心里急，西瓜也不吃，腾地站起来道：“走，找黑七去！”

　　十六 刘怀仁找来帮手

　　在白洋淀淀东、淀南几县纵横为害多年的土匪头子黑七，是保定东一个三县交界小村里的人，这个村不大，二十几户人家，差不多都很穷，但黑七家的日子还可以，有三十几亩地，可黑七属于好逸恶劳的那种人，从来就不想劳动，年纪轻轻就开始了土匪绑票抢劫的勾当。

　　他本名祁有才，黑七是他对外报的匪号。这小村里的人因为穷，就有七八个人偷偷跟着黑七为匪做盗，对此，黑七是非常欢迎，因为对这些人的脾气秉性他是非常了解，对他们就很好掌握，这些人也是真给黑七卖命。黑七为了不被官府怀疑抓住，从来不在本地作案，出去作案也是人人都用黑布蒙面，在家时永远是表现的很老实，就是懒一些，他的伪装，连父母都骗过了，每逢出去作案，他就和父母说去和朋友一起做生意，好在他父母死的也早，他的谎没用撒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