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二牛没时间答话，用力向洪水里看了看，那人离着自己比刚才在房上更远了，他赶紧拼命地划了两下水，却被一个浪头打了一下，呛了两口水。

　　在房上紧张地看着二牛和落水人的萧秉权，感觉二牛的水性不是很好，就叫道：“二牛，你行吗？不行就回来，咱们另想办法！”

　　二牛又使劲向前划了划，努力向落水人追去，萧秉权感觉不是事儿，问村民们道：“你们还有会游水的吗？”

　　村民们都摇摇头，高大贵这时跑来了，看见二牛在洪水里正在奋力追赶营救水里的一个人，萧秉权在着急地问有没有人会游水，他就对萧秉权道：“萧老师，俺会水，不过从这里去救那个人太费劲儿了，咱们不如到前头去截他们！”

　　萧秉权一下子被点醒，连连说好，可他们这些人是在村西街的街南，想到街北去却被汹涌的洪水从街中拦着，还是一名村民想起了一个办法，把脚下这户人家的大长梯子几个人合力搭起来，让街对面的人接着，搭在了街对面人家的房上，几个人踩着梯子跑了过去。

　　到了对面人家的房上，高大贵又对萧秉权道：“萧老师，最好再找根长绳子，那样把握就更大了！”

　　萧秉权是聪明人，当然马上就明白了高大贵的意思，就问村民哪家有长绳子，一名村民就答应着去找，一大群人就顺着房子和院墙跑到了村北。

　　那个落水人和二牛这时都还没被洪水冲过来，高大贵把枪和衣服都交给了萧秉权，身上只剩下一个裤头儿，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瞄着洪水。

　　工夫不大，二牛追着落水人前后脚到了村北，这洪水在村边一转，把两个人都冲的离村边近了许多。二牛看离村子近了好多，一奋力，三下两下追上了落水人，一下子就连人带木头都抓住了，高大贵看了叫了一声好，找绳子的村民也恰巧扛着绳子跑回来了。

　　高大贵看了看那捆绳子，问村民道：“这绳子有多长，结实吗？”

　　村民答道：“十五六丈总有了，挺结实！”

　　高大贵点了点头，说道：“俺现在就下水，你们跟着俺们顺着村边走，俺喊让你们扔绳子你们就扔绳子，要扔准点儿！”

　　一名三十来岁的村民答道：“没问题，小兄弟！你放心吧！”

　　高大贵看着二牛他们快过来了，嗖的就跳进了洪水里，用力向二牛他们游去。

　　萧秉权和村民们紧张地看着二牛两个人和向他们游去的高大贵，手里都捏着一把汗。

　　二牛追到这里已经没有力气向村边游，抓住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着，扶着那段木头，他也是直喘粗气，看见高大贵有板有眼地游过来，二牛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

　　熟悉水性的高大贵很快就游到了二牛身边，笑着问道：“你怎么样？救的人怎么样？！”

　　二牛扶着木头道：“俺还好，这人怎么样不知道，也许死了，也许是水呛晕了！”

　　高大贵点点头，游到他们的身后，推着他们向村边去，可洪水势大，越靠近村边水越急，无论他们怎么使力，却始终不能向村边十几丈的地方靠近，高大贵这下也有点儿心慌了。

　　一直沿着村边房子追着他们的萧秉权，看见他们不能靠近村边，急的满脑袋都是汗，看着二牛他们游过来又被水冲开，他是真想也跳下去帮助他们，可自己不会水啊！

　　听说兄弟跳下洪水去救人，大牛也匆匆赶了来，望见二牛他们在水里形势危急，大牛也是摘下驳壳枪就要向洪水里跳，萧秉权急忙拦住道：“大牛，你行吗？”

　　大牛把脚上的鞋一甩，笑道：“俺水性比二牛好！没问题！”

　　萧秉权看村民又找来一根绳子，一下有了主意，叫着大牛道：“大牛，系上绳子再下去！”

　　大牛也一下子就明白了萧秉权的意思，看着村民们在接绳子，他把绳子一头向自己腰里一系，通地就跳进了洪水里。

　　洪水里二牛和高大贵看大牛也下来了，两个人同时发力，一起奋力向大牛游去，三个人同心协力，很快汇合到了一起。

　　村边房上的萧秉权和村民们看他们汇合了，先是叫了声好，随即就一起用力往回拉绳子，大牛兄弟和高大贵也是奋力拼命，大家终于把落水人救上了房，那人原来是个小伙子。

　　萧秉权久在军队，懂得不少急救知识，把落水人救上来，二牛他们去穿衣服，他就伏在那人的胸脯上听了听，欢喜道：“他还活着！”不等别人帮忙，他就亲自给那人做了急救，又是挤压做人工呼吸又是控水，没过多久那小伙子哇地吐了好些脏水，人就还醒了过来。

　　二十一 天杀的日本鬼子

　　看小伙子醒过来，人们都很高兴，大家围着他叫道：“老乡，老乡！你怎么回事？！你是哪个村的？你怎么被洪水冲过来的？”大牛、二牛和高大贵换了衣服也挤进来，想想他们救起来的人，可一见被救起的小伙子，高大贵不由得就失声叫道：“表哥！”

　　被救的小伙子正睁着双眼看着周围的村民，听见高大贵叫表哥，一眼看见高大贵，也是不禁叫道：“大贵！”

　　高大贵扑到小伙子身前，哭叫道：“表哥，你这是怎么回事？俺舅舅、妗子呢？”

　　小伙子一听高大贵问起父母，顿时眼泪流了下来：“表弟，你、你，俺爹被人杀了！”

　　高大贵一听，扑通就摔倒在了小伙子身边，一下子就昏了过去。萧秉权又赶紧抢救高大贵，高大贵不过是急的，被萧秉权掐了掐人中，过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原来这被救的小伙子是高大贵亲舅舅的儿子，叫魏元广，和高大贵是亲表兄弟，比高大贵大两岁，两个人从小玩的就特别好，高大贵小时候家里生活非常困难，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他和弟弟饿肚子是常有的事，他舅舅家生活还过得去，看着两个外甥吃苦挨饿心疼，就和妹妹、妹夫商量了商量，把高大贵兄弟俩就接到了自己家里，高大贵兄弟俩这才不为吃饭发愁。一直等高大贵长到十六岁，高大贵家生活富裕点儿了，能吃上几顿饱饭了，高大贵兄弟也能做事了，他才被舅舅送回家。所以实在地说，高大贵兄弟实在是魏家给养大的。

　　魏家是本县白洋淀边上七里庄的人，庄子就在白洋淀千里堤的下边，出村不过几步就是白洋淀千里堤，所以村里的男孩子们基本都会游水，高大贵的一身好水性就是在七里庄舅舅家住时学会的，没想到今天却救了自己的表哥。

　　魏元广靠在黄德伟胸前说道：“老乡们，你们还不知道吧？1这白洋淀不是自己闹的大水，是一群日本人在俺们庄子那里把千里堤给扒开了！”

　　萧秉权一听，脑袋就是嗡地一声，看着魏元广他就追了一句：“元广，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是谁扒开的千里堤？”

　　二牛看魏元广张了张嘴，咳嗽了两声，就从身边一位老乡手里接过一个水碗，凑到魏元广嘴边，轻声道：“元广哥，你先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