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家喝着水，萧秉权站在屋中间小声道：“小伙子们，今晚的事，大家看见就看见了，回到家，跟任何人都不要说！这事现在还需要保密！”

　　小伙子们齐声答了声是，萧秉权又道：“刘家运来的东西，咱们还要小心他们另外运走，所以我想问问，明天都谁没有事？大家明天没事的，轮班去监视着点儿刘家，这批枪，咱们必须弄到咱们手里！”

　　小伙子听着，全都很兴奋，纷纷答着谁有事谁没事，萧秉权就给大家排了个班，告诉他们怎么监视刘家，怎么交接班，遇到事谁继续监视，谁来报告。大牛和栓柱就排了天亮第一班，而安排给二牛的任务依旧是联系刘年。

　　等把这一切安排好，萧秉权一看手表，已经是后半夜小两点，他就对小伙子们说道：“现在大家赶紧回去睡觉，明天有事的就去忙，安排了监视任务的别耽误了时间，尤其是大牛和栓柱，可别起晚了！”

　　小伙子们一阵笑，萧秉权就亲自把他们送了出去，嘱咐他们到了街上千万别大声嚷，小伙子们全听话地悄悄回了家。

　　二牛舍不得那支步枪，就偷偷留下来没走，等萧秉权关门回来，和黄德伟几个人又商量了商量怎么弄到刘家运来的枪支，不知不觉，东边的天就有点儿亮了。

　　将近晌午，刘年溜溜达达从刘怀仁家的大黑门里走出来，二牛远远地看着他，看没有人再从大黑门里跟出来，也没有人从门里探头往街里望，就溜着墙根来迎向刘年。

　　刘年一边走一边没事儿人似地到处乱瞧，不一会儿就和二牛的眼光碰上了，二牛对着他眨眨眼，随后就掉头向回走，刘牛却依旧不紧不慢地向街里走。

　　一家小杂货店门外，大秋和芒种聊着天，眼睛却盯着刘家的大黑门，刘家的大黑门一上午却只出来了刘年一个人。

　　跟着二牛到了萧秉权家，萧秉权看刘年来了是赶紧招呼：“大叔，您来了？！”

　　刘年笑着问道：“为昨夜刘家来的那挂大车找俺？！”

　　萧秉权点点头，何平正好从学校放学回来，叫了声大叔，又接着道：“大叔，正好该吃中午饭了，您就这儿吃吧，我刚学会烙饼，您尝尝我的手艺！”

　　刘年不客气地说了声好，何平就去了厨房，二牛则又到放步枪的屋里去摆弄那支步枪。

　　给刘年倒好水，两个人都坐下，萧秉权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叔，刘家昨夜运来的东西您见到没有？”

　　刘年苦着脸笑道：“背人的东西，刘怀仁哪里会让俺见到？从前半夜一直到那马车把东西卸完，他是一直守在院当中不让俺到前面来，让俺一直都是在后院长工那个院！”

　　“那东西卸哪里了您知道吗？”

　　“这不用问，东西肯定是卸他自己住的那院里了，如果东西很贵重，那绝对是放他自己住的那四间北房的西里间！”

　　萧秉权点点头，对刘年说道：“大叔，这车东西，我怀疑是枪支弹药，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它们弄到咱们手里来，您最好先摸摸底儿！”

　　刘年听了，觉得这事很难办，因为刘怀仁住的那小院是从来不让他进去，但萧秉权既然把这任务交给了自己，自己再难也得完成，就答应道：“好，这两三天俺想法儿看看！”

　　萧秉权道：“咱们还得小心他把这批枪和子弹分出去！”

　　刘年点了点头道：“俺明白，俺明白！”

　　这天晚上，刘怀仁又招待公鸭嗓这些人喝酒，为他们践行。因为高兴，酒桌上所有的人都喝醉了，包括刘怀仁和两个护院，大家是喝的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刘怀仁的那个小老婆，跟着这些人也是喝了一个一塌糊涂，让丫环是忙了一个死。

　　刘年牵着狗在院里来回巡视着，正好听见丫环出来倒脏水抱怨脏、累，他就想：“这会不会就是个机会？”瞅着丫环兰花到后院厨房去取干净水，刘年觉得这就是个机会，撒开牵着的狗，狗就自己在院里转了起来，他蹑手蹑脚地溜进刘怀仁住的小院。南房和西屋都黑着灯，只有北屋和东屋有灯亮着，却没人说话，刘年先偷偷凑到灯光雪亮的东屋窗户前看了看，东屋里围着吃饭的圆桌，首先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最里面的刘怀仁，他靠着圈椅已经呼呼地打起了呼噜，他那小老婆是出溜到了椅子下面，两个护院一个趴在桌子上，另一个则钻到了桌子底下，剩下公鸭嗓带来的那些人，有的坐在地上趴着椅子睡了，有的干脆就睡倒在了地上，可刘年数来数去却少了一个人，正惊疑，却听见院里那棵石榴树下面有人在打呼，刘年一下笑了，觉得这时间不能多耽误，赶紧就向北屋大步走去。

　　果然不出刘年的所料，那挂马车拉来的东西，全在刘怀仁住的北房西里间屋放着呢。举着八仙桌上的蜡烛，当过兵的刘年进去一看，不用打开也知道，那全是枪支弹药。各种箱子里装的是子弹和手榴弹，几个草捆里全是步枪，单独的一个长木头箱子不用问，也不用看上面的字码，肯定是两挺捷克造轻机枪。

　　瞧着这些枪支武器，刘年这个馋啊！他站在地上举着蜡烛大概数了数，靠墙立着的步枪是八捆，那就是四十支，码起来的子弹是二十箱，手榴弹是五箱，捷克轻机枪看着是没打过封，那就是两挺，再向旁边的桌子上一看，一个木箱子已经启开了，十支满带烧蓝的德国造二十响驳壳枪发着诱人的光芒静静地躺在箱子里，在这个箱子的旁边，另外还有两个木箱子，不用看也知道是驳壳枪的子弹，刘年看着这些枪支弹药不由得就哎哟了一声：“娘的，这小日本给刘怀仁是真下本啊！”

　　望着这些枪支弹药刘年发了一阵呆，猛然醒悟这里自己不能久留，万一被发现了，自己就给萧秉权他们耽误大事了，想到此，他把蜡烛举出去，重新放回到堂屋的八仙桌上，大踏步地就向屋外院门口走去。可就是这么着，他走出小院门还是几乎和那个丫环兰花撞了一个满怀，兰花吃惊地叫了一声：“刘大叔，您怎么进去了？老爷不是不许你们进这个院吗？”

　　刘年狠狠地吃了一惊，可马上就反应过来，嘿嘿笑着道：“兰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叔好喝两口，从这门口过，闻着这酒香，啧啧啧……”刘年故意啧啧了几声。

　　兰花岁数小，胆儿更小，看着刘年道：“那老爷他们没……”

　　刘年咧着嘴干笑了两声：“兰花，你放心，他们都醉的跟死狗似地，什么都不知道，那酒，俺也只喝了几口，不会让东家发现的！”

　　兰花端着脸盆，看着刘年，还是有点儿害怕道：“大叔，您可别骗俺，老爷他们喝酒前还叮嘱俺看着别让外人进来，您可……”

　　刘年把背着的步枪换了一个肩膀，轻声道：“丫头，俺还能骗你，你不信进去看看，他们都醉成了什么样子？！俺还担心你明天和老爷说俺偷酒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