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by 诗逸笙
2018-5-28 18:49
第六十一回:翠竹掩路听密语,天狗食日降王孙(三)。
宋理宗宝佑五年,即元宪宗七年(1257年)……众所周知,在这一年,有一件令神鬼涕下、令天地动容的大事不幸发生了,一颗文学巨星、一代文坛泰斗——元好问,与世长辞。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忠王赵禥府。赵禥的王妃霜飞晚身怀六甲,即将生产,接生的婆子和用具早已准备齐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天一大早,霜飞晚知道自己就快要生了,忙让丫鬟带来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人和物,满满地占了大半个屋子。
霜飞晚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谁知道,霜飞晚这一呻吟就是大半天,丫鬟和婆子们也就在旁边站了大半天。王妃在床上躺着,王爷在门外站着,丫鬟和婆子们不敢交头接耳,她们只能用眼睛交流:不知道王妃肚子里的到底是一个什么人物。
日过正中,已经到了申时,霜飞晚肚子里的“人物”终于要出世了,也就在这时,天上的太阳开始变小,越变越小,人们知道,这是天狗食日。
躺在床上的霜飞晚当然不知道天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站在门外的赵禥却看得一清二楚,“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这是。”旁边的侍从吞吞吐吐。
“天狗食日?”太阳越来越小,天空越来越暗,赵禥的脸色也越来越青,“掌灯。”
“是。”
赵禥一声令下,房内房外都点起了灯。
过了一会儿,天开始变亮了,而且越来越亮,太阳出来了,而且越来越大,最后,火红的太阳又重新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天空蔚蓝,白云朵朵,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赵禥的脸色也恢复了过来,新生的惊喜已经消去了他刚才的记忆,就在这时,他依稀听到房里有些动静,便莽莽撞撞地冲进产房,身边的人连忙说“不吉利”,却怎么拦也拦不住。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都给我滚开!”赵禥自己进去后,将那些下人们都关在了门外。
接生婆和侍候的人本来木讷地站在床头,见到赵禥进来后,马上笑逐颜开,“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说罢,便都看向床上,却没有一个人把孩子抱过来送到赵禥的手中。
赵禥也没有在意,惊喜已经占据他整个身心,此时已无及顾及其他,他伏在床边,轻声呼唤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的霜飞晚,“飞晚,飞晚。”
“王爷不要担心,王妃只是暂时晕过去,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接生婆轻声说道。
赵禥小心翼翼地将躺在霜飞晚身旁的婴儿抱在了怀中,只见那孩子不仅不哭,反而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赵禥,嘴角还略带笑意。他变惊喜为惊疑,“这。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接生婆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赵禥有些生气了。
接生婆等人赶忙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终于有一个是能说会道的,不过她的声音也不免有些颤抖,“王爷洪福齐天,小王爷自然与众不同,日后也必然是人中龙凤。”
天狗食日,即日食,一直被人们——普通人和算卦人——认为是不祥之兆、大凶之兆,刚出生的孩子不啼不哭,更是世间罕见,而王府的下人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慑于赵禥忠王的身份罢了。
听罢,赵禥开怀大笑,看着怀中的孩子,“好!好!你们都下去领赏吧!”
“谢王爷。”那些下人们跪谢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门外的人听到赵禥大笑说“好”,更是齐呼“千岁”!
正在这时,霜飞晚也醒过来了,“王。王爷。”
“飞晚。”赵禥坐在床边,柔声细语,“你辛苦了。”
霜飞晚笑着摇了摇头。
“飞晚。”赵禥送上怀中的孩子,“我想亲自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字。”
霜飞晚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可是皇上那里。”
在皇族看来,给子孙起名字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它是很有讲究的,必须要最高统治者或者他指定的人来完成。
“没事的,我先起了名字,然后再呈给父皇过目,这是他的第一个孙子,他肯定会答应的。”
“嗯。”霜飞晚笑着点了点头。
赵禥想了一会儿,“昊,赵昊。飞晚,你觉得如何?”
“赵昊?”霜飞晚疑惑地看向赵禥。
赵禥站起身,“想当年,太祖皇帝驰骋沙场、功高盖世,于是代周称帝,建立大宋王朝。之后又攻灭了后蜀、南唐等小国,从此如日中天。我将咱们的儿子取名为‘昊’,正是“如日中天”之意,希望他能像他的祖先那样,驱逐蛮夷、一统华夏。”
听罢,霜飞晚的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忧愁:高兴者,王爷将代表“如日中天”的“昊”字赐给了我们的儿子,可见我和孩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忧愁者,听王爷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们的孩子继承大统,“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是一代帝王呢?无论是人死还是身死,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不,我不能让昊儿成为尔虞我诈的牺牲品。
“飞晚,飞晚。”见霜飞晚沉思不语,脸色变幻不定,赵禥很是担心。
“啊?”霜飞晚恍如惊醒。
“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霜飞晚一笑掩过,
赵禥当真,“那你就是答应了?”
霜飞晚勉强地笑了笑,“全凭王爷做主。”
“好。”赵禥举起赵昊,站到了房间的正中间,“昊儿,昊儿,大宋的未来就靠你了。”
躺在床上的霜飞晚越听越害怕。
宋度宗赵禥臭名昭着,人神共愤,不管是在当时人的眼中,还是在后人看来,他都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昏君,除了梅暗香之外,秋梦客和文妃笑皆有所耳闻。
“原来秋梦客问的是他父母的事情。”文妃笑不禁在心中暗自庆幸,“幸亏秋梦客不像度宗。”
文妃笑和梅暗香目不转睛地盯着元好问,听得如痴如醉。身为故事的主人公,秋梦客却很是清醒,他向前走了一步,“那我怎么会。”
知子莫若父,虽然秋梦客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元好问早就猜到他要问的是什么了,“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娘亲自把你交给我的。”
“什么?”秋梦客不由自主地的退后了两步,“她。她为什么。”
“试问,天下有哪一位娘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元好问摇头叹息,“她也是逼不得已啊!为了让你活着,她只能这么做。”
文妃笑和梅暗香一听,就知道又有故事了,便又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