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四回：中计
　　真金带着一队侍卫——当然还有文妃笑，步履匆匆地向宫外的地牢走去。
　　文妃笑跟在真金的身后，“我。”
　　“你想说什么？”
　　“我救我爹，会不会连累你啊？”
　　“怎么会？”真金哑然失笑，“你别忘了，我可是太子，你怎么可能连累到我？”
　　“到时候如果皇上真的问起来，你一定要说是我自己混进来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已经‘榜上有名’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条罪名。”
　　真金听着好笑，“多谢指教。”
　　文妃笑反倒不好意思了，“你之前去过地牢吗？地牢到底什么样呀？”
　　“地牢。”真金叹了口气，“就是人间地狱。”
　　“爹。”文妃笑不禁担心起文天祥来。
　　“关于地牢，以前我之所以对你只字未提，就是怕你担心，尤其是‘那件事情’之后。”
　　“哪件事情？”
　　“大约一年前，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进入地牢，差点救出文丞相——其实，他完全可以救出文丞相，因为他在里面停留了很久，地牢的守卫才发现他。不，确切地说，应该是，直到那个人离开的时候，地牢的守卫才知道他进来过。事后，那天晚上看守地牢的所有人都被我父皇处斩了，地牢也进行了全面改造，与之前相比，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妃笑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但是她还是想得到真金的证实，“那个人是谁？”
　　“没有人知道，我也不知懂，但是我想，这件事情，除了他，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
　　文妃笑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秋梦客？”
　　“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文妃笑没有回答。
　　“全面改造之后的地牢我还从来没有进去过，所以，今晚，我们都要小心。”
　　“嗯。”
　　地牢。正如真金所说，地牢不仅守卫如云，而且每一个人都全副武装、精神抖擞，好像随时准备作战一样、“参见太子殿下。”
　　真金开门见山，“让我进去。”
　　“这。”当前的几个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太子殿下可有皇上手谕？”
　　“本太子照例视察地牢，难道还需要我父皇的手谕吗？”
　　“只是今晚。”
　　“今晚怎么了？今晚就不能照例视察地牢了吗？”
　　“太子息怒。”还是那几个守卫，犹豫一阵之后，乖乖地打开了地牢的门，“太子殿下，请进。”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父亲，文妃笑万分激动，她大步一迈，差点走到真金的前面，不想，没有被真金拦下，反而被那个刚才说话的守卫给拦了回来，“太子殿下，地牢重地，皆是要犯，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闲杂人等？”真金指着文妃笑道，“她可是我的贴身侍卫，如果本太子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由你们谁来负责？”
　　“这。”
　　真金还没等他们回答，就带着文妃笑进去了。见此情景，那些侍卫也没敢阻拦，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谢谢你。”
　　此时，地牢的通道里就只有真金和文妃笑两个人，话，文妃笑已经说完了，但是她的声音依旧在真金的耳畔回荡。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真金拉起文妃笑的手，“这里面的路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误入机关，你一定要跟紧我。”
　　“嗯。”文妃笑刚点了一下头，就听到自己的脑后响起一声金属摩擦空气的声音，她连忙推开真金，“小心。”
　　文妃笑刚推开真金，一支箭就从他们两人中间飞驰而过，眨眼之间就死死地钉在了通道尽头的墙上。
　　真金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道铁质的栅栏又落在了自己的面前，将他拦在了外面，文妃笑困在了里面，“妃笑。”
　　“你又骗我！”这是文妃笑的第一反应，然后她拼命地晃动栅栏，但是栅栏依旧纹丝不动。
　　“不是我，不是我。”真金百口莫辩，“来人。”
　　真金的话音还没落，人就来了。
　　率先出现在真金视线中的是身材高大的安童，然后是站在安童身前的铁穆耳，最后是他们身后的爪牙们。
　　“父亲。”
　　真金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铁穆耳？安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铁穆耳转头看向安童。
　　“太子殿下，小太子与微臣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朝廷要犯。”
　　“这里哪有什么朝廷要犯？”
　　“父亲。”铁穆耳吞吞吐吐，“皇祖父他。他什么都知道了。”
　　真金步履沉重地向铁穆耳走去，眼睛也一直盯着他，“你？是你？”
　　铁穆耳低下了头。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真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铁穆耳，你不愧是你皇祖父的好孙子。”
　　“父亲，您。您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真金走到铁穆耳身前，伸出手，好像是要去抚摸铁穆耳的头或者是肩膀。
　　铁穆耳心安理得地接受真金的这一“奖励”，但是，真金的手并没有落在他的头上或者肩上，而是落在了他的腰上。随着真金抬起手，铁穆耳腰间的金刀也出鞘了。
　　“父亲。”铁穆耳想要阻止，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退后，都给我退后。”真金把金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两声“退后”喝退了跃跃欲试的铁穆耳和安童。
　　“父亲。不要。”
　　“太子殿下。三思。”
　　真金没有理会他面前的那些人，而是转过头，向着文妃笑微笑，“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文妃笑早已被真金的举动给吓傻了，“你。你赶紧把刀放下。”
　　“不能放，放下我们就出不去了。”
　　“啊？”文妃笑还在思考真金的话，真金已经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地就将他们之间的栅栏劈成了铁屑。
　　真金的这一举动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然也包括文妃笑，“快走！”直到真金拉着她跑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铁屑四溅，在地牢昏暗的灯光下，更加模糊了人们的视线。
　　等铁穆耳和安童睁开眼睛，看清东西，真金和文妃笑早已不知所踪。
　　铁穆耳捡起他那被真金扔在地上的金刀，“安童大人，你知道我父亲和那个妖女去哪儿了吗？”
　　“据微臣所知，除了我们刚才进来的正门，还有一条路也可以走出地牢。”
　　“那还不赶紧带路？”
　　“小太子。”
　　“怎么了？”
　　“去年那件事情之后，那条路经过皇上亲自改造，听说箭矢密布、机关重重，只是微臣至今还不曾走过，所以那里的情况，微臣一无所知。”
　　“什么？”铁穆耳脸色大变，“那我父亲他知道吗？”
　　“微臣不知。”
　　“不行，万一父亲不知道。安童，前面带路。”
　　“是。”
　　趁着铁屑纷飞的混乱场面，真金带着文妃笑迅速逃离。
　　“我们现在这是去救我爹吗？”
　　“不，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我要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那我爹怎么办？”
　　“你的身份都已经暴露了，你以为文丞相还会被关在这里吗？如果我猜的没错，在我们到来之前，文丞相就已经被转移了。”
　　“什么？”文妃笑心灰意冷，脚步也慢了下来。
　　“妃笑，”真金安慰文妃笑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全地离开这里，如果连你也被抓了，还有谁会来救文丞相？”
　　文妃笑点点头，跟上了真金矫健有力的步伐。
　　“刚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真金“噗嗤”一笑，“只要你以后相信我就行了。”
　　“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怀疑你了。”
　　“希望你能够信守誓言。”真金微微向后推了一下文妃笑，“你不要距离我太近。”
　　“为什么？”
　　“这是除了正门以外，唯一一条能够走出地牢的路，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走，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妖魔鬼怪。”
　　“那我更要和你并肩作战啦！”
　　“并肩作战？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恐怕到时候，你只会拖累我。”
　　“哼。”文妃笑满不情愿地向后退了一步，与真金大约保持了两步的距离。
　　真金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烟消云散。他小心翼翼地迈着每一步，每迈一步，他都会停顿片刻，然后接着迈下一步。就这样，真金带着文妃笑在黑暗和寂静中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黑暗和寂静中很难有时间观念，但是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力下，真金和文妃笑都觉得很累，并且感觉已经走了好久，走出好远。
　　“光，前面有光！”
　　真金的全部身心都集中在脚下的路上，直到听见文妃笑的喊声，真金才抬头看去，只见前方远处有几个光点，忽明忽暗，“果然有光？”
　　“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了。”
　　“虽然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但是印象中，好像没这么快。”
　　“那几点光亮是什么？”
　　“不知道，不管了，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不然还没等到出口，就被铁穆耳和安童给追上了。”
　　“嗯。”文妃笑感觉自己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又被真金给推了一把。而且，这次真金的力气，明显比上次大很多，“你。”
　　“小心。”
　　伴随着真金的喊声，文妃笑感觉冷风扑面，还有时有时无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