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回：第三十四回：启程终南山
　　文妃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有必要向秋梦客确认一下，“对了，你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不是为了安慰我和荷雨姑娘啊？”
　　“不，我是真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是什么事情啊？”文妃笑上前一步，又马上退回去，“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
　　“没有，我只是要去一趟终南山。”
　　“终南山？我也要去。”文妃笑又上前一步，这次却没有退回去。
　　“你去终南山干什么？”
　　“你忘记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救命恩人在终南山吗？”
　　“都已经十年了。”秋梦客怎么会忘，“说不定那个小男孩早就离开了终南山，或者早就死了。”
　　“不会的。”文妃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随你怎么说，反正我都一定要去终南山一探究竟。”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秋梦客好像很怕与文妃笑同行，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两个人一起去不好吗？再说了，元大叔还让我保护你呢！”
　　文妃笑一说“保护”二字，秋梦客就只想沉默。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
　　“今天不行吗？”文妃笑恨不得马上就到终南山。
　　“不行。”
　　“为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多‘为什么’？”秋梦客表示很无奈。
　　“我。”正当理屈词穷之际，文妃笑抓住了秋梦客的把柄，“这次你也问了。”
　　秋梦客懒得和文妃笑作口舌之争，“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去，就什么都听我的。”
　　“谁想跟你一起啊？这不是恰巧赶上了嘛！”秋梦客都已经走出好远了，文妃笑还在原地为自己辩解。
　　文妃笑回去的时候，荷雨正在做饭。
　　“文姑娘，你回来了？”
　　“嗯。”文妃笑把自己的两只袖子挽了上去，“我也来帮忙。”
　　“不用，文姑娘你坐着就好了。”
　　“没事的，我也正好借机学习一下。”
　　荷雨拗不过文妃笑，就只好任她胡作非为了，“秋公子呢？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他还没有回来吗？”
　　荷雨摇了摇头。
　　文妃笑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可能又去查看元兵了吧！”
　　荷雨这次实在没忍住，竟然笑出声来。
　　“你。你笑什么？”
　　“没，荷雨就是很喜欢和文姑娘说话。”
　　“是吗？”文妃笑好久没有听见别人夸奖自己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等饭做好了，我再去叫秋公子吧！”
　　“你不用叫他，等他闻到香味，自然就会回来了。”
　　“文姑娘，你和秋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文妃笑“嘿嘿”一笑，“这就说来话长了。”但是文妃笑还是说了，只不过添点儿油，加点儿醋，把自己的糗事都转移给了秋梦客，把秋梦客的功绩都搬到自己身上来。
　　“原来你们才认识两个月，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认识很久了似的呢？”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大宋子民吧！”
　　“嗯，也许吧！”
　　文妃笑和荷雨刚把饭菜摆上桌，秋梦客就回来了。
　　“荷雨，你看，回来了。”文妃笑为自己的“一语成谶”“哈哈”大笑，“我说的没错吧！”
　　“你又说什么了？”秋梦客一头雾水。
　　文妃笑笑而不语。
　　秋梦客只好转移目标，“荷雨，她又说什么了？”
　　荷雨强忍住笑容，“秋公子，我们吃饭吧！”
　　看来她们俩是不会说了，秋梦客只好坐下吃了一顿“提心吊胆”的晚饭。
　　晚饭一过，秋梦客又消失了，文妃笑只好去找荷雨，两人一起坐到茅屋后面的草地上数星星。
　　“秋梦客又失踪了。”
　　“秋公子自知在此不能久留，他一定是想再多看南必皇后几眼。”
　　文妃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难道霜贵妃就没有给秋梦客留下什么遗物吗？”
　　“遗物没有，信倒是有一封。”
　　“信？什么信呀？”
　　“是南必皇后的绝笔，我已经交给秋公子了。”
　　“对了，秋梦客和你说了吗？”
　　“说什么啊？”
　　“我们明天就启程去终南山。”
　　“明天，这么急啊？”
　　“按照我的意思今天就走呢！”
　　“你们是担心元兵找来，连累我吗？”
　　“嗯。”
　　“放心吧，元兵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这里来的。就算他们找到这里，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真的吗？”文妃笑满目崇拜看着荷雨。
　　“还有皇上圣旨在此，特命我为南必皇后守灵。”
　　“那我们就放心了。”文妃笑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站起来拍拍屁股，“不行，我要回屋去了。”
　　荷雨也跟着站起来，“怎么了？”
　　“今天是十五，晚上我就会。”
　　“会怎么样？”
　　“我的寒症就会发作。”
　　“寒症？”
　　文妃笑对它实在不想多说，“老毛病了。”
　　“那怎么办？”荷雨有些慌了，但是她忽然想到了秋梦客，就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去找秋公子。”
　　“不用。”文妃笑及时拉住了荷雨，“我随身带了药，只要静坐调息一晚就没事了。”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真的没事。‘久病成良医’，这么多年，我都有经验了。”
　　“还好秋公子没有听你的，要是你的寒症在路上发作了，看你怎么办。”
　　“是啊，我白天不是忘记还有寒症这回事了嘛！”文妃笑虽然没说出来，但是她早就在心中感谢秋梦客好几次了。
　　“走，我们快回屋去吧！”
　　“嗯。”
　　文妃笑服了一颗金风玉露丸，就盘腿坐在床上，平心静气，闭目养神。
　　荷雨安顿好了文妃笑，刚出房门，就看见了秋梦客，“秋公子，你回来了？”
　　“文妃笑呢？”
　　“睡了。”
　　秋梦客点点头，一副终于可以放心了的样子。
　　“秋公子，你也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她都和你说了？”
　　“嗯。”
　　“她那张嘴可真够快的。”自从有了文妃笑，秋梦客不知道自己已经省了多少口水。
　　“秋公子，其实，文姑娘她人挺好的。”
　　秋梦客对这个问题好像并不感兴趣，“荷雨，你先去睡吧！我想一个在厅里坐坐。”
　　“好。”
　　荷雨走后，秋梦客背对着文妃笑的房门坐了下来，自斟自酌，对影三人。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无论你多么强大，都需要适当的休息。自从来到香山，秋梦客就没有睡过一晚安稳觉，这天晚上，他也本想举杯对月，直到天明，谁知道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秋梦客看到前方有一个女人，看身形，既像是月烈，又像是文妃笑。
　　“月烈。月烈。”秋梦客喊了好几声，前面的人都没有作出回应，还是慢慢地往前走。他只好追上去，但是怎么追也追不上，无论他跑得有多快。
　　秋梦客累得气喘吁吁，但是那女人还在前方不远处，难道她不是月烈，那她会是谁呢？不会是文妃笑吧？
　　答案即将揭晓，因为那个女人已经开始向他转身，秋梦客不觉心跳加速，目不转睛等着她转过身来。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秋梦客“噔”地坐起来，连想也来不及，转身便闯进了文妃笑的房中。
　　又是一声尖叫，文妃笑扯过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秋梦客，你想干嘛？”
　　直到此时，秋梦客的眼睛才完全睁开，意识及眼前的一切才完全清晰，“你叫什么？”
　　“谁让你大半夜地闯进人家房间了？”
　　“我是说我来之前。”秋梦客真怕文妃笑说自己没有叫，而是他自己在做梦，那样的话，他这一生的清誉就全毁了。
　　“哦。”文妃笑这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位客人，她伸手指向一个角落，“有。有老鼠。”
　　秋梦客顺着文妃笑所指的方向看去，空空如也，“哪里有老鼠？”
　　“肯定是被你吓跑了。”
　　“我看你是无理取闹。”被人突然吵醒，任谁都会生气的。
　　“谁无理取闹了？那里刚刚明明就有一只老鼠。”文妃笑觉得自己颇有些委屈，“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在门外。”
　　秋梦客一想到自己刚才做的梦，胸中的气愤就烟消云散了，“你的寒症好些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秋梦客总不能承认自己曾经遇到过发作寒症的文妃笑，“是荷雨告诉我的。”
　　糟了，秋梦客说完便后悔了，也不知道文妃笑有没有把寒症的事情告诉荷雨，要是她没有告诉荷雨，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小毛病罢了，不会耽误去终南山的。”
　　没想到文妃笑还在担心这个，秋梦客也是服了，“那就好。”
　　“那你还不回去睡觉？”七月里、大热天的，躲在被子里的文妃笑早就大汗淋漓了。
　　“啊？”当一个人为了一件事情而撒谎的时候，他就会忽略另一件事情。秋梦客也是这样，他竟然忘了现在是晚上，是睡觉时间。但是，临走前也总得说点什么吧！
　　“其实，老鼠是怕人的，所以，你不用怕它。”
　　“我知道了。”文妃笑的语气软了下来，“对不起啊，打断你的美梦。”
　　美梦？文妃笑怎么知道我做的是美梦？秋梦客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红着脸走出去，顺便带上了门。他回到厅里，一看门还没关。他向门外望去，天边已经有些蒙蒙亮了。这下真的不用睡了，睡也睡不成。
　　秋梦客关上了门，文妃笑才看见门上门栓已经断成两截，死在地上，再也不能把门了。
　　“没想到秋梦客还有晚上乱闯别人房间的习惯，以后我可要小心一点儿。”文妃笑继续运功调息，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全神贯注，不是因为秋梦客，而是她想到了一个怪人，“不知道那个怪人现在身在何处、在干什么呢！上次要是没有他帮我运功抵御寒气，恐怕我就。这次是不是因为我的寒症发作得不够猛烈，所以他才没有出现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吃金风玉露丸、不自己运功调息了。算了，见与不见都在一个‘缘’字，有缘自会相见的，想那么干嘛？睡觉。”想罢，文妃笑蒙头就睡了。
　　文妃笑一觉睡到大天亮，捡起断了的门栓就去向荷雨认错了。
　　“文姑娘，你起来了？你们路上需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谢谢你啊，荷雨！”文妃笑扫视了一下周围，“秋梦客呢？他不会还没有起床吧？”
　　荷雨抿嘴一笑，“秋公子去和南必皇后告别了。”
　　“哦。”
　　“文姑娘，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门栓。”文妃笑指着自己的房门，“不好意思啊，我昨天晚上不小心把它弄断了。”
　　“没关系，我再换一个就是了。”
　　秋梦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可以走了吗？”
　　文妃笑唯恐秋梦客不带她，“可以。”
　　荷雨看着文妃笑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秋公子，还是先让文姑娘洗把脸再走吧？”
　　文妃笑揉了揉自己微睁的睡眼，“也可以。”
　　“我在外面等你们。”说完，秋梦客就出去了。
　　文妃笑只是简单地洗了一把脸，就带上荷雨给他们准备好的东西，去找秋梦客了，“可以走了。”
　　“荷雨送送你们吧！”
　　荷雨送了一里又一里，三人说说笑笑——大部分都是文妃笑在说，荷雨在在笑，而秋梦客，则不知道他有没有笑——不知不觉便走出好远。
　　“送到这里就够了。”秋梦客突然停下脚步，“荷雨，你回去吧！”
　　“是啊，再送就把我们送到终南山了呢！” 文妃笑嘴上说不让荷雨相送，但是她却紧紧地拉着荷雨的手。
　　“好吧，那荷雨就送你们到这里了。秋公子，文姑娘，路上保重！”
　　“你也是啊！”
　　“嗯。”
　　秋梦客一看文妃笑还紧紧地拉着荷雨的手，不禁叹了一口气，“你拉着人家的手，叫人家怎么走啊？”
　　“啊？”文妃笑这才不舍地松开了荷雨。
　　“荷雨，这两天元兵一定会大肆搜山，你要多加小心。”
　　“秋公子不用担心，荷雨有皇上的圣旨，没人敢伤害荷雨的。”
　　“好。”
　　“我们走了。”都已经走出好远了，文妃笑还不时地回头、挥手，“我们真的走了。”
　　秋梦客和文妃笑走了，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