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楼外楼

诗逸笙

历史军事

第一回:西湖畔黄昏论画,皇宫内夜半抓贼
至元二十年(1283年)初,元世祖忽必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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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by 诗逸笙

2018-5-28 18:49

第一百一十回:大结局
  至元二十年(1283年)初,元世祖忽必烈昭告天下,赵国大长公主月烈,即赵武襄王爱不花的王后因病逝世,举国服丧三日。期间,不准迎娶出嫁、经营开张等一切与喜庆有关的事宜,更不准敲锣打鼓、张灯结彩、吃喝嫖赌等一切与热闹有关的活动;大街小巷、城市乡村,所有物品一应用白色的东西覆盖住。
  朝廷三令五申,若有人胆敢违反上述诏令中的任何一条,全当谋杀罪论处。于是,三天之中,全国之域,尽是一片安静,尽是一眼白色。
  那情那景,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像《沁园春·雪》中那冬天的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纵使天网恢恢,有时候难免也会有疏漏。杭州西湖边上的忘梦居可算是唯一的“漏网之鱼”了。
  此时已近黄昏,斜阳渐落,风却渐渐大了起来。黄昏,本该是熄风的时候,今日怎么就变了呢?也不知道,是风变了,还是人变了。
  这正是秋天,风自然也是秋风。秋风扫落叶,片片碎人心。那些发黄的叶子,有的静静地挂在树上,有的默默地躺在地中,但是它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被风儿无情地吹走,或者是落在另一棵树上,或者是落在哪个人的身上。
  风,越来越大了,水面上的荷叶欲罢不能,门前的风铃也在空中摇摆不停,玲玲作响,那声音竟不像往日的那般曼妙和谐。
  山雨欲来风满楼,难道是要下雨了吗?
  一个人站在门前的风铃下,缦立远视,好像是在赏景,又像是在等人。她的头发和衣服早已耐不住寂寞,随着风儿漫天飞舞,草色烟光里,整个人也更加妩媚动人了。
  只可惜,没有人来欣赏这样的美丽。
  一个人,如果连她自己都不欣赏自己了,那还会有谁来欣赏她呢?个中道理是如此简单,想要让别人来欣赏你,首先就要懂得自己欣赏自己。
  那么,此间又是谁如此的不解风情呢?荷花池畔,忘梦居中,除了这里的主人——月烈,还会有谁?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月烈看似平常的念着陆游的《卜算子·咏梅》,只是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公主,起风了,小心着凉啊。”只见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双手捧着一件黄色的披风,从屋里走了出来。
  “星辰。”月烈微微侧过脸。
  星辰把披风轻轻地披在了月烈的身上,“公主,这么大的风,咱们还是进屋去吧。”
  “星辰,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以后,也莫要再叫我公主。”
  “是,星辰知道了,小姐。”
  不知道已经在外面站了多久的月烈,终于由星辰扶进屋去了。
  外面风吹叶舞,屋内却温暖如春,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好像是菊花香,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除了那股淡淡的菊花香,屋内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值得人流连忘返了,其他一切都悉如常物,并无一处特别,更无一处华丽,但是这里却是异常的干净,似乎没有一粒灰尘,即使每时每刻都有人打扫,也不见得会这样。
  难道她曾经真的是公主?即便是失势的公主,也不该住在这种地方啊!
  屋中,左边是两张床,右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的“文房四宝”等物一样不少,而且每样都精致得很,即便是一个凡夫俗子,也知道它们是价值连城。但却和这里极不相称。
  除了桌边的“文房四宝”,桌子的正中间还平铺着一幅画,画轴光鲜亮丽,画纸干净柔软,画面赏心悦目——那是一个女人,可爱中略带一些豪气,奔放中隐含一点温柔。论美丽,她比不上西施、昭君,却比沉鱼、落雁更千娇百媚;论端庄,她比不上貂蝉、玉环,却比闭月、羞花更仪态万方。中华语言博大精深,可是到了此处,却全无用武之地了,没有人能准确地找到一个形容词来描述画中之人。如果非要说的话,恐怕也只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了吧!
  乍眼一看,画中人与月烈倒是有几分相似——可能都是因美吧,但是仔细看来却大相径庭。
  月烈已经盯了那副画很久了,一直在旁边侍候着的星辰看在眼里,她本不该打扰月烈的,但是她却怕画中人将月烈的灵魂给吸了去。
  “小姐。”
  月烈的魂魄好像真的被星辰给叫回来了,只见她摘下一杆精巧的羊毫笔,在画的右下角写下了三个字,文妃笑。
  字美,名字更美。
  “星辰,将它拿下去烧了吧。”月烈将笔挂回了原处。
  “小姐,这可是秋公子留给你的,更何况,这画上的人可是小姐。”
  “事到如今,你还要说这画上的人是我吗?”月烈那原本看似平静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愤怒的涟漪。
  那幅画,星辰只看过一次,这时她又看了一眼,“若说这画上的人不是小姐,那还会是谁?小姐离开之后,秋公子便画了这幅画,以慰相思之苦。多年以来,从不离左右分毫,这小姐你也是知道的呀!为何如今。”
  “我只问你,这画中的人到底是不是我?”
  “是。是啊。”
  “你再仔细瞧瞧,还是我吗?”
  听了月烈的话,星辰果然细细的端详起那幅画来,甚至连月烈的问题也忘记回答了。
  “这根本就不是我,是她。”
  “是她?”星辰的疑惑并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她确实疑惑得很,果然是她,怎么会是她?
  “他画的就是她。”
  “可是。那个时候,秋公子还没有见过她呀,更别说画她了。而且,又画的如此逼真。”星辰无意之中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她自知说漏了嘴,连忙掩口否认,“不对,不对,秋公子画的肯定是小姐,只不过。只不过秋公子的画工还不到火候,所以。所以画中的人才不那么像小姐。”
  月烈微微一笑,但是这笑里却藏了东西,不过不是刀,而是无限的忧伤,“如果他的画工还不到火候,恐怕这个世上就没有人会画画了。”
  “也许。也许。”星辰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支持自己本来就不赞成的观点了,“那这件事岂不是太说不通了吗?”
  “前世有缘,今生相见,没有什么说不通的,不过是‘缘分’二字罢了。”
  “缘分?”星辰在心中暗暗地把月烈的话细细地推敲了几遍,却始终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星辰,将它拿下去烧了吧。”相同的话,月烈又说了一遍。
  “是,小姐。”星辰很不情愿的将那幅画卷起,渐渐地,人和画都远离了月烈的视线。
  “永别了。”月烈的丹唇不知不觉的动了一下,“秋梦客。”
  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听见,不知道星辰有没有听见,不知道那幅画上的人有没有听见。
  月烈是星辰的主人,所以月烈的命令,她不敢违抗。她已经在生火了,准备结束那幅画的生命。却不料,那幅画就像是通了人性似的,轻而易举地就挣脱了星辰的手,乘风而去。
  “喂。喂。”暗香追了那幅画跑了几步,最后,她不得不停下来。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个乘风,一个凭足,根本就是追不上的。
  “算了,只要不让小姐再看见,被火烧毁了,被风吹走了,都是一样的。”星辰轻轻的叹息着。
  其实在星辰的心中,她也是不愿意烧毁那幅画的,她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但是她却懂得欣赏美,只因那幅画实在是太美了。
  风还在吹,画还在飞。
  星辰独自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回屋去。
  “画烧了吗?”月烈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正望着窗外。
  “烧。烧了。”星辰低着头,不敢看月烈的眼睛。
  “一切都结束了。”
  星辰见月烈依旧愁眉不展,分外担心。
  “既然如此,小姐你为何还要折磨自己呢?若是这样下去,可就辜负皇上的良苦用心了。”
  “是啊。”月烈的脸上又多了一丝愧疚之色,“父皇为了让我得到自由,不惜欺骗了全天下的人,我要是再不快活,可真是大不孝了。”
  “小姐你这么想就对了。”
  月烈瞄了一眼星辰,“星辰,你有心事?”
  “我?没。没有啊。”
  “星辰,我们一起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快说吧。”
  “星辰不敢说,星辰怕勾起小姐的伤心事。”
  “‘往事已成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去想了。”
  “不是的,小姐,我。”星辰终于开口了,“不知道。秋公子和文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
  月烈又把头转向窗外,良久之后,她才开口说话,“山外青山,楼外高楼。”
  【完】
  字节数:136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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