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对决

河南王平

玄幻小说

内容简介
48年下旬,解放军368团在开封、郑州战役胜利后尾追国民党残部至黄河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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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喋血对决 by 河南王平

2018-5-28 18:50

第七章 赵济民(6)
  王木梁住的是一处废弃的无主宅院,房屋年久失修,影壁墙头上长满枯草,土墙经风蚀雨剥已到处是裂缝,门窗漏风。院子廊柱的油漆剥落,地面石砖塌陷。土坯墙头的仙人掌蔫头耷脑。王木梁和二憨住堂屋,有哮喘病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姨住偏房。赵济民暂睡在厢房。这家的看房人在厢房吊死了,平时没人敢住。土坯房用四壁空空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屋内没有几样能用的东西,家中拿不走的东西捆成包吊在房梁上。墙角堆放着家传斛、斗、升、合。木斗面板上有几处铆钉,显然是经过修补的。土坯墙上挂着蛛网、趴着壁虎。
  突然,从院门外传来狗吠和枪托砸院门的声音。
  住耳房的老姨上年纪耳朵背,她裹过小脚走路很慢,迟迟没来开门。门扇被踹倒塌。
  士兵挨家挨户搜查。
  王木梁听见砸门声披着棉袄就赶紧去开门。如果开门晚了了一小会儿,很可能会挨一耳光或是一枪托。
  “老总,弄啥咧,弄啥咧!这不晌不夜、二不两担的,恁们这是来弄啥哩?”王木梁抱着捆木柴故意大声喊。
  院门闯进几个端枪的国军士兵。
  “弄啥咧?奉命搜查!”
  “哦,恁们想弄啥就弄啥咧?”王木梁看着倒地的门板气得咧不中。
  “有共匪探子潜入城内,谁捉住交给城防司令部,赏200大洋。”
  “啧啧!真多钱,可俺压根儿没那屌福气。”
  “少鸡巴跟他啰嗦,进去搜!”当官的喊:“敢窝藏共党分子,杀光全家!”
  王木梁讨好套近乎:“俺给国军赶马车,喂牲口,还搬过弹药箱。”
  “滚开!别挡门。”士兵恶狠狠推老姨摔了一跤,她倒地沾了一身泥巴。
  二憨悄声进屋手指放在嘴上:“嘘!”
  赵济民摸到枪,跃身下炕拉着二憨躲在门板后。一个士兵挺枪进来,往空荡荡的屋内张望一眼,“没人!”转身走了。
  “二憨,怕了?”
  “嗯,手发抖。”
  “来,恁握住枪手就不抖了。”
  “哎,真咧。”
  王木梁紧张的汗水在额头流淌,留下一道道如蚯蚓爬出的痕迹。他推门进屋单手扶墙磕磕鞋窠儿里的土坷垃,说:“老总们见俺家穷的屌蛋净光,抢了把油布伞走了”。他见赵济民用衣襟掩住手枪,便问:“老杨兄弟,实话告诉俺,恁到底是啥人?”
  赵济民神色凝重,沉默片刻后他示意二憨关紧门,坦率地说:“俺是共产党派进城的特派员。他们要抓的就是俺。”
  “恁就是今个儿混进城的共产党探子?看恁刚才眉梢透着杀气,就知道是吃饷扛枪的。”王木梁已经证实了他的身份,没吭声闷头往炕洞塞柴禾。
  赵济民试探说:“悬红200大洋捉俺哩。”
  “想要钱,刚才俺就吆喝啦。”王木梁问:“南城门上挂的人头是跟恁一伙的?”
  “有两个同志为掩护俺牺牲了。”
  “呵呵,恁值200大洋哩。”王木梁脸上露出农民特有狡黠。这让赵济民一时猜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爹!”
  “孩子家甭乱打蹩!”
  “俺不再给恁家惹麻烦了!”赵济民穿上烘干的衣服,别上手枪,拱手道别。
  王木梁见赵济民执意要往外走,闷声闷气地说:“特务、警察在南瓦窑路两头设卡,有几十个老总在盘查路人,混过不去。”
  “恁的意思是?”赵济民刹那间想起那个出卖自己的妇女,不由手握紧枪柄。
  “甭瞎球转了,豆(就)搁俺家躲着吧,俺在兵营给老总修皮鞋,二憨拉个洋车到处跑,也方便帮着打听点消息。”他见赵济民犹豫,便找个卜借口说:“他姨一身病,权当留几天帮着给治病,恁还能赚点诊费。”
  街道上警车呼啸,军警、特务的搜捕没停止。赵济民清楚自己处境险恶,此时一个人出去确实危险。他见王木梁一脸真诚和二憨流露出渴望神色,反倒不好意思了,连忙点头答应:“中!就这吧。谢谢老哥肯收留。俺还真需要一个落脚地处。”
  “包(别)嫌弃,俺家穷的连张整炕席都木(没有)。”
  昨天仓促逃时脚后跟撞在台阶上,赵济民这阵儿觉得骨头上传出阵阵剧痛,引发全身关节疼痛。他躺在炕上,闭眼想起首长布置任务时交代:“城内地下党吃紧,已经失去控制。党决定派你去恢复和领导地下组织。”现在自己失去与党组织的联系,处在无党、无群众的孤零状态,这是参加革命以来感到最无助、最困难的时候。
  “唉!这是俺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桐油灯,细高的灯座,灯座顶着个小圆铁盘,圆盘里盛着半盏桐油,棉灯蕊搭拉在边上。火苗只有豆瓣那么大,屋子里一片朦胧。
  “桐油灯,拨一下亮一点。”
  二憨子说:“杨叔,要是夏天,俺能给恁抓马即了儿(蝉)烤着吃。”
  王木梁卷支叶子烟,吸了一口,对儿子说:“甭闲着,去街上捡马粪晒干了还能烧火。顺便放个哨。”
  “俺想听恁俩谝谝(聊)嘛。”
  “一旁去,甭麻缠,这事儿不吃恁旦(参与)!”
  铁匠莫有福闷声不响地进来坐下。
  “爹,俺齐大爷来啦!”
  “俺正想着寻你哩,坎门儿(正好)恁可就来。”
  “掖个黑儿哩恁说来没来,今儿晌午又说来,又没来。诳人吧?真熬煎。”
  “恁咋今儿阵这会儿来哩!”
  “没咋!忙球了一天老使哩荒,过来圪就着(蹲下)喷喷话(聊天)不中?”齐茂斋瞥了陌生人一跟。赵济民从齐茂斋言语和眼神的流露中看出他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人。
  “哟人老独孤吧?”
  “莫铁匠,恁是捣鸡毛货。”
  “埋汰谁哩,瞅恁那信球样儿?成天鸡巴不闲着,不是戳这就是戳那。俺不希罕搭理球恁。”
  王木梁笑说:“他俩一见面就鸟不清(纠缠)球啦。”
  “希罕不希罕俺来喷?”
  “可是中!”
  “俺算着齐大爷今儿黑地准来。”
  “娃子家,包(别)吭气!”他给二憨钱说:“去打瓶散杜康烧锅。”
  齐茂斋跟二憨姨打招呼:“妹子,老了。”
  “除了门口那颗歪脖树,还有那啥比恁更老?”
  “老?俺吃得辣椒喝得酒,杀得猴子刮得狗。”齐茂斋出言尖酸刻薄,不留情面,骂得鞭辟入里。王木梁常与他戏谑。
  二憨笑着说:“他弟俩好咧跟啥似哩,一尿点儿。”
  齐茂斋嗔责:“包贫嘴吧嗒舌。瞎跟着打哄隆。”
  “糊里麻缠过吧。”王木梁不想到一堆(一起)豆(就)抬扛。
  齐茂斋靠近火盆不住地搓手跺脚,诅咒该死的冷天气。他打趣说:“老王像块老榆木疙瘩,外号‘老蔫巴’。”
  “他外号‘恶(二)蛋货’。”
  “这两天下雪,北营、军粮屯那旁哩劁猪生意好,价钱上涨。老是美哩。”齐茂斋腰别一把磨快利的绳缠把劁猪刀,斜挎肩围条脏乎乎的粗布,似乎将将才按倒发情猪劁了,隐隐能闻到一股微微的血腥味。他脖颈处长着洋柿子大的一个肉瘤。
  “夜儿个晌午快整死俺哩。俺作(总是)要地崩(走)着去。”
  “恁手里拿个啥?”
  “破棉袄。”
  “咋不穿上咧?”
  “虱多老咬里慌。”
  “咦,咯应人,咋不逮逮里。”
  “眼老小。”
  “恁咋不上吊咧?”
  “绳老糟!”
  “恁咋不撞墙咧?”
  “墙一碰豆(就)倒。”
  闲聊是这个贫穷家庭里唯一的奢侈。
  王木梁吩咐二憨把士兵踢坏的门劈柴,老姨从地窖捉住唯一的鸡杀了。她用勺子舀猪油,使劲在铁锅沿敲。
  “黄河南孟津的横水卤肉,祖传秘方,几天卤汁文火煨肉,肉烂味美,肉皮晶亮,香气四溢,百年不衰。恁咋弯(那会儿)俺有钱时会儿高低都要买上半斤卤肉带大肠头、俩个火烧,肉夹在饼里,搁挤住眼儿吃。啧啧,那肉嚼着细腻、柔软。”
  莫铁匠总呛他:“咦,俺咧亲娘,咋来恁约这大喷乎,又奏(做)梦吃星星哩吧?”
  “哎,恁不哼不啥咧卧这儿弄啥咧?”
  “来,茂斋,给恁介绍,这是省城杨大夫。”
  齐荗斋拱手:“幸会、幸会。”
  “彼此、彼此。”
  王木梁又添了个桐油灯放在炕桌上。
  老姨在灯下补衣裳。地上烧着煤炭火盆子。灶膛里柴禾烧红了大肚子铜水壶底儿。
  “自33(民国00)年政府废银两改法币后,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齐茂斋大脑壳、宽鼻翼,支楞着“招风耳”小眼睛半睁不睁眯成一条缝。他被抓过三次壮丁都逃脱了,最后一次他挥柴刀砍掉了右手食指,没了食指就不能抠步枪扳机。虽然逃脱了抓壮丁的命运,但免不了常被抓临时夫。他艰难地用左手指卷了个喇叭筒烟,捧着递给赵济民,开始喷起来:“当年走京串卫当,俺见过皇帝仪仗队,摸过的金瓜杖、开山斧。那些年好镖师凤毛麟角,比考武举子还难。评书讲金镖压绿林,这个金可不是黄金的金,那飞镖可太贵了,谁打的起。金镖是‘斤两’的斤,镖重超过一斤飞不动,要是二两重飞出去没劲,飞不远也没杀伤力。给犬财主当护院镖师忒有讲究,遇蟊贼上房揭瓦或者是翻墙橇锁时,镖师并不会急于亮家伙给贼吓跑,而是静等贼把瓦揭开顺梁下来,或者是已经在墙上掏出一个窟窿,差不多了镖师大喊一嗓子才出手。为什么?因为要人赃并获。镖师最忌现场逮住贼,或是一刀窟突一下杀死贼搬倒在地,最好是吓走贼。镖师可不想结死节,引起同伙报复,甚至给主家造成麻烦。过早出手也不行,贼跑了,主家可能怀疑你是在瞎诈唬,邀功请赏。”
  “哦?”
  “杨大夫,瞧瞧病吧。身子骨老是不得劲。腰疼得钻心,还有老寒腿。”
  “老姨腿肿得水桶粗,找遍郎中没人能治。”
  “入冬节气,保不准有病有疼。”赵济民为住后院在的佟大爷诊脉开药。
  “二憨咋不上学校呢?”
  “乱糟糟的,上啥学呀。咱家境不好,供不起学费。”
  “爹觉得俺识数能读到30就中了。”
  “啥成色!”齐茂斋在埋怨王木梁:“俺瞅他家二憨满活套的,给推荐到正街上纸笔店当学徒算谋一个正经的出路。嘿!他爹非给他托门子弄洛阳德盛车行去学修汽车、摩托车。”
  “积财千万,不如薄技在身。”王木梁搓手解释。
  “还不是干上臭脚行的,还不如街上穷叫化子。修车是学会啦,哪有汽车让恁修?除非抓丁去当兵。”齐茂斋嗤笑说:“拉黄包车是戴毡帽巧要饭,与乞丐不同是乞丐端帽要饭不戴头上。”
  “那恁有啥门儿!”
  齐茂斋夸口说:“搁哪天俺见朱奎司令了,跟他叙道叙道,让二憨去司令部开那辆黑色福特轿车。”
  “呵呵,也不知朱司令盱顾不盱顾你啦,可甭江湖卖艺把式,开始拍胸脯,后来拍屁股。”
  “老犊子!不是喷咧,俺扳倒睡着磕睡都比恁精。”齐茂斋被损的脸上挂不住,沉下脸说:“马圈改兵营,一股子马粪味。”
  黄包车是光绪年间从日本引入中国内地,亦叫东洋车,又因靠车夫在前驾辕拉车,故在北方称人力车。车铁木结构,钢圈钢丝,充气胶胎,有弹簧悬挂装置,车前伸出两根长辕杆,有杠杆作用,挽行时有利于重力平衡和省力,车杆上装有细脖铜喇叭。按市政规定,黄包车要安装折叠布篷能挡阳光与风雨,还有铜喇叭和车灯。车夫在棉袄外套一件印有号码的蓝粗布背心,头戴无沿毡帽,脚穿胶鞋,脖颈围条擦汗毛巾,吆喝招揽顾客。拉一趟才2个毫子。遇雨、雪天还经常拉不到人。二憨迫于生二还兼顾着在兵营门口吆喝着给士兵补军鞋或者收旧军衣让老姨缝补。
  “俺年轻力壮,靠卖苦力养家糊口。”二憨虽年龄小,可打7岁起开始帮父亲干活,铡草、砘地、推磨、推碾子,替人割麦和喂马拉牛啥都能干。
  前两天二憨还因为拉车惹上官司。
  二憨拉着舞女孙梅黄包车从北向南大步急驰,突然一头母猪从门洞窜出来,二憨躲闪不及,车轮撞倒并轧断了母猪腿。二憨慌忙抬把刹住车,吓得脸色惨白,低声下气打听谁是母猪的主人。
  张世贵老爷闻讯出门,二话不说,揪住二憨胸口“啪啪”连打两个耳光,恶狠狠破口大骂:“猪娃子眼睛长在腚沟里了,木着(看)见是‘恁娘’在脸前走咧?”
  “哎哟这娃儿,恁咋惹他咧。他是民团副团总,大儿子在67军当官。”
  尽管跟张世贵结了死结,但二憨觉得理亏,他擦着嘴角血陪着笑脸作揖:“张老爷高抬贵手,俺赔中不?”
  孙梅安慰二憨说:“是俺坐车催得急。俺出钱!”
  “看在俺爹薄面上。”
  “你爹王木梁在俺眼里算个球毛艺儿呀!”
  “你!”
  “俺家这头老母猪两年能生五窝猪娃儿,每窝儿都是十八头,它是俺张家咧聚宝盆、摇钱树。凑恁这洋车卖了也抵不了俺几头猪娃儿咧损失。”
  “包(别)讹人唛!”二憨抬起积满油垢的袖口,擦拭着流下来的冻鼻涕。
  乡邻里党无不同情。敢怒而不敢言。
  警察过来要摘二憨车厢后钉的谁营铜牌和没收电石车灯。
  “凭啥摘人家车牌,他又不是故意的,按市价赔偿就得了呗。”一个留络腮胡的人帮腔替二憨开脱。
  “谁裤裆破了,把你漏出来了,这没你说活的份,少管闲事!”警察训斥管闲事的人。他对张世贵哈腰笑笑。
  “这事让俺碰见俺就管定了。你今个儿若不明察是非,俺非捅到袁市长跟儿起。”这人粗犷,却没一点刁诈无赖相。
  警察抬脚便踢帮腔的络腮胡,那人轻轻一躲,警察自己闪了个仰八叉。他爬在地上鼓腮吹响警哨。
  街坊见络腮胡闯了大祸,都劝他赶快逃命。络腮胡却说:“俺若逃走,会连累这半大孩子。俺既然出头便是一人做事一人当。”
  “嘟、嘟嘟。”
  一群警察提抢赶来,以“袭击警察、聚众闹事”拘捕了络腮胡。几个警察和家丁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将二憨打得鼻青脸肿。
  警察口气酒味混浊,连打带踢吼道:“日恁娘!臭要饭的,敢跟张老爷嚷筋!”
  孙梅被吓得花枝乱颤。她常包二憨的车,结成姐弟一样的感情。
  二憨沮丧地坐在车辕杆上,肚子瘪瘪的,头和胳膊到处是被警察打的伤痕,一摸嘴门牙也被打掉了。
  齐茂斋听着二憨叙说,气得一拍大腿:“咱破着花钱也要打官司。到衙门告他暴横乡里,戕害人命。”
  “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打官司可不是一半天哩事。甭一动钱就搭(没)了。”
  “俺就不信这个状告不响!”齐茂斋指手划脚,越讲越激动,脚一蹬,将桌子上的茶壶给碰倒了。
  “从那天起俺在街上买个大号的张小泉剪刀揣兜里,看谁还敢打俺。哼!木过几日,俺躲在墙旮旯掂块灰砖吃劲儿扔进张老爷坐的洋车篷里。他不知儿是谁,俺日鬼不叫鬼叫唤。”
  王木梁收拾碎壶片训斥说:“小兔崽子,恁包施张唛!”
  赵济民祖上曾是中医世家,打小熟读《伤寒论》及《金匮要略》,在药堆里长大,通岐黄之术。他提笔写了个药单子说:“去药铺抓药,回来给熬制膏药。止疼就得快。”他说:“雪地里能寻到这味药。这叫路边黄,陕西叫寸骨七,山西称临时救。”
  “来了?着着病(看病)?”
  “他妈搁家引娃子哩。”
  “大夫,俺鼻子不通窍,憋得慌。”
  “俺给你开一副草药,喝下去就好了。祛风散寒。藿香、白芷、苍耳子、荆芥、金银花。”
  “躺炕上,俺给恁按摩。找俩茶杯拔火罐。”
  “就阵点地处,旮旯不大。”
  “木钱,不怕恁笑话,俺家快有两年没尝过肉滋味了。生下小病也没钱去包(买)药。愁的得了“鬼剃刀”
  “俺不收诊金。”
  “瞧人家说的话,正经梆子腔哩。”
  “积善成德。”
  后响时,铁匠莫有福来说:“怪了,贴上黑药膏一袋烟时候就觉得腰舒坦了。5、6年的老寒腿不痛了。神了!”
  老姨说:“俺气喘病好多了,咳嗽见轻。尿了几泡,腿肚子消肿了。”她用大针挑鸡眼后把桨得硬邦邦的裹脚布撸去皱折,紧紧地缠在脚上,使劲收裹紧。
  王木梁不解地问:“杨先生,恁背药箱走街串巷也赚不少钱,干嘛不到正街开个大医院?整天价在街道、胡同里跑来跑去怪麻缠咧。”
  “俺想悬壶济世,让穷人受益。”
  “那恁为啥还要冒杀头风险干共产党?”
  “行医只救寥寥可数之人,共产党能救天下人。”
  “哦!”王木粱似懂非懂。
  “二憨阵不值事儿(不管用),去煤炉上倒茶!恁老姨一个眼大一个眼小,倒茶水老是偏。”
  枯死的树干上拴着慵懒的老牛。粗糙的石基土坯墙瓦房,屋顶有几处掉瓦露天,四壁往里透风,门扇上到处是裂缝,也关不严。窗框上的残破窗纸被寒风吹得哗啦啦响。外面雪下得很大,旧房子漏雪漏水,他只好在被子上蒙块油布,整夜冻得难以入眠。早起推门出来看,一切都被白雪覆盖了。
  后院佟大爷也捧着干枣、烘柿过来道谢,说“药忒灵了,只一贴头不晕了,咔咔声没有了,胳膊也能抬起来了”
  “俺孩儿他妗子腿上长疮没钱拾药,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扎破腿上的毒疮,手挤着黑黄的脓水往外冒。咦,吓死人。嘿,夜儿黑用了杨先生的膏药,今儿早起可止血收边咧。”他不停念叨:“谢谢、谢谢!菩萨下凡,观音转世。”
  “洛阳西关咧毛氏膏药、孟津县接骨止痛膏,都不胜(不如)恁这膏药中。”
  “没钱瞧病,不怕恁笑话,穷得全家连一块刮痧的铜钱也翻不出来。”佟大爷拿不出药钱有点愧。
  “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
  “杨大夫开药便宜手到病除。咱凑钱谢谢人家。”
  缭绕的劣等烟草烟雾弥漫了屋子。“呵呵”烟味呛得人咳嗽。屋外寒风顺着窗边、门缝灌进来,让人冷得直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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