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十二章 城防图(3)
　　余英身穿厚粗布旗袍，脚踩绣花黑棉鞋，赶着毛驴车去西城找谷又斌接头。过仁义桥时，哨兵拦下她搜身检查，挑逗地按到她隆起的胸部。她装作毫不在意，笑嘻嘻地让豁牙哨兵占了便宜。然后，她理直气壮地扬鞭赶驴过桥。
　　谷又斌拿到余英送来的钥匙后曾两次潜入机要室，但都因为没保险柜密码空手而归。
　　“摸鱼”尝试失败。他坐在办公室，急得抓耳挠腮，执笔乱画耗时间。不知不觉暮色变成了夜色，云遮雾掩中星星渐隐渐露，月亮在云层后移动。
　　谷又斌进机要室找蔡荣，寒暄几句后他话锋一转说：“老弟，我要给南京作战部写军情汇报，急需有关资料。你知道的，我素与肖参谋长有隙，他在用图纸上故意找茬刁难。我又不愿求他，想通过你的关系，私下借出机要处那份城防图纸作资料用一下，保证24小时内完璧归赵。”
　　“根本不中！”蔡荣一口回绝：“这涉及泄漏军事机密罪，弄不好让上峰查出要吃官司。”
　　“切”谷又斌撇嘴说：“我还以为凭咱俩的交情你会不打磕绊就给办了呢？谁知老弟明哲保身不肯相助。算，算啦。”他揭短说：“那你跟汪处挪用机要费走私金条的事儿让上峰怪罪下来，恐怕日子也不好过。”
　　蔡荣慌了，赶紧伸手捂住他嘴。
　　“呜、呜，放开手。你想谋杀证人呀？”谷又斌揶揄。
　　蔡荣拉开房门探头向走廊两端张望，关紧门低声说：“谷兄，别急，容俺考虑万全。这事儿你可得千万保密，否则。”他伸手在脖颈处横划了一下：“咔嚓！”
　　“放心吧，真到了要掉脑袋时，只能掉我的，保住你的。”谷又斌从衣兜掏出5000金元券，放桌上说：“谢谢老弟冒险相助。”
　　“老兄，这钱俺不能要。前后俺都塌(欠)有两万旧帐了吧。”
　　“外气！咱是兄弟，互相帮衬，理所当然。”他话中有话。
　　蔡荣站起来，对桌上钱连看也没看一眼，似乎毫无兴趣。
　　谷又斌刚一迈出门，蔡荣迅速抓起钱揣进怀中。
　　夜深人静时，蔡荣带谷又斌闪进机要室，旋转7位密码拉开保险柜门。
　　“嘘！”谷又斌吹个口哨，他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标有“绝密”字样的全套城防图纸。他打开皮包展开几张图看，图纸分划有许多格子，清楚标明部队兵力布署、火力配备、指挥所位置，埋没地雷和装置鹿砦、拒马及预留缺口，交叉火力网及明碉暗堡，还有粮秣、弹药库、战地医院等位置。他极力掩饰惊喜说：“太好了，这对我撰写报告有很大帮助。”
　　“拿图囊快走，万一巡查警卫发现盘问就遭了。”蔡荣心乱如麻。将装图纸的牛皮包递给谷又斌。
　　“别紧张，我明天保证按时归还。”
　　“不行！上午必须得还来放进保险柜。”
　　谷又斌与孙建生把旧报纸塞进纸袋，封好装进牛皮包。第二天上午，他把鼓囊囊的皮包交还给蔡荣。这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行动，他和孙建生都合掌祈祷，尽管他俩知道这份城防图原件除修订外很少会有人去查看。
　　蔡荣拎着沉甸甸皮包松了一口气。慌乱之中，他没顾得上检查袋内图纸，匆促打上红火漆、盖上硬戳，重新装进保险柜。关上保险柜门旋乱密码。
　　“上帝保佑”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下午三点，汪处长进屋来交待：“蔡荣，你即刻把城防图原件送至作战室，肖参谋长要用。”
　　“遵命！”蔡荣打开保险柜取图纸查验，刹那间他脑袋“嗡”了一下。牛皮包内全是旧报纸，图纸和说明文件不翼而飞！
　　“图纸锁在保险柜，开柜密码只有俺掌握。”他吓得冷汗顺脊梁沟流淌：“糟糕！俺上当了！是谷参谋和孙营副做的手脚。”
　　汪琦催促：“参谋长正等城防图纸，磨叽啥？出点啥差错就是杀头的事。”
　　“这。”蔡荣懵了。他知道解释不清，罪在不赦。他明知是谷又斌捣的鬼，但又不忍出卖。他遂心一横绝望地拔出手枪，将枪筒塞进嘴斜着向上“砰”开了枪。“噗”他应声后仰栽倒。
　　“啊！”汪琦见状先是吓一跳，紧接着他玩了个掩人耳目的把戏，拿走保险柜内存放的6根金条和5千美元国防部下拨的机要费后才打电话向肖德森报案：“蔡荣自杀，城防图和保险柜内国防费金条、美元一并失踪。”
　　肖德森放下电话，与谍报处长陆本杰相视一笑，说：“不得不夸赞顾汴生机谋过人，他筹划的借假城防图纸引蛇出洞的计谋果然让地下党咬饵上钩了。”
　　“鱼总是见饵不见钩，闻香会围着诱饵转的。”
　　肖德森蜡黄脸上浮起狡黠笑意，说：“先不要抓谷又斌，以免打草惊蛇。我要从这条线上顺藤摸瓜抓到更多隐藏在67军内部的地下党人。”
　　顾祝生得到67军部谍报处通报后，对傅荻说：“从现在起，恁坐镇南城门，内紧外松，让地下交通员把假城防图纸送出城门。同时，盯住送图纸的地下交通员，欲擒故纵，往回倒查，不愁抓不住赵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