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喋血对决 by 河南王平
2018-5-28 18:50
第十二章 城防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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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荣在“玳翠楼”结识了操琴卖唱的小青,昨晚有个山西盐商向老鸨提出要重金赎小青从良做妾。小青闻知后裙袂生风地匆匆赶到67军军部找蔡上尉商量办法。
蔡荣常去花街柳巷、秦楼楚馆以酒色解闷。因手头窘迫在妓院欠的有帐,他还以为是妓院老鸨差小青来催,避而不见。
小青在军部门口愤喷说:“都说‘穿衣要穿将校呢,嫁汉要嫁中央军。’可俺看,一个堂堂国军上尉还不如妓院的女人有担当。”
“妓女?”军部老参谋毕树冠见小青婀娜多姿、勾魂摄魄,他馋得流口水,眼神直怔恨不能拽过来当场颠鸾倒凤。
小青斥责:“妓院里并非都是卖身妓女。俺是卖艺不卖身。”
谷又斌认识小青,走过来骂:“老毕头,想妓女想疯了?先回家洒点香水遮盖一下你身上的狐臭味。”
毕树冠回嘴说:“你不也是眼珠子快馋得掉地上摔两瓣啦。”
“哼!围在我身边的女人多,轰都轰不走。”谷又斌推开狎邪的毕树冠,将小青带进参谋办公室。
“小青,赎身要多少钱?”
“老鸨说要两根小条子,否则棒打鸳鸯。”
谷又斌拉开抽屉,拿出2根小黄鱼,又另拿5000金圆券递给她说:“蔡老弟让我帮你赎身。他军务在身,一时离不开。你辛苦先自己去办。回头我们去道喜。”
“谷大哥,恁也以为俺是堵上门来讨钱的?错了!俺不能要你的钱,俺也有些私房积蓄。俺本想指望离烟花从良终身有依靠,愿荆钗布裙结鸳鸯。俺不想看看蔡荣没心没肺活着,恨他没有男人能顶天立地的骨气。”
“哈哈!蔡荣不是李甲,你可也别学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送走小青,谷又斌推开机要档案室门,搓了个响指,嗔骂:“好啊!姓蔡的,你小子私访青楼也不叫我。你不要小青,那介绍给我呀。”
“没女人的生活是平淡无味的,如水里无鱼虾一般。”蔡荣伸手在裤袋摸,掏一个空纸烟盒,垂头丧气说:“抱歉,你有烟吗?”
“抽我的。”谷又斌从衣兜掏出一盒“骆驼”烟扔给他。
“没钱买烟,我穷的快去卖身了。”
谷又斌调侃蔡荣说:“难怪你兜里小子没钱,财不敌色,头天发饷第二天你都花在妓院了。一天去两次妓院,你‘小弟弟’是金属锻造的?要是凡夫俗子,磨都磨破了。”
“朋友,我讨厌你。”
“你不用说我也看出来了。”
谷又斌家境福裕、手头阔绰,每当几人为啥事争得面红耳赤时,他就说:“走,咱下馆子边吃边说。”争吵立即化于无形。以至蔡荣没事故意找碴闹“纠纷”,就是让他请客。
“老眼气(羡慕)恁。”
说到小青,蔡荣满脸愧疚,掏手帕擤了擤鼻涕。
“你跟大哥说句掏心窝子话,是爱上小青了,还是仅仅想嫖娼狎妓,唱曲子、掷骰子?”
“我是真心想娶她,可兵荒马乱的,我又是罗锅上树,钱(前)短。老家塌了不小少债,我又没攒住钱。咋娶!”
“阵(太)抠!打赌!”谷又斌指着屋顶墙角说:“你要敢抓住这只壁虎活吞,我输你2万金圆券。”
蔡荣没犹豫,摆椅子上去,伸手逮住壁虎立即吞咽下去。”他生怕谷又斌反悔,伸手索要说:“你傻了吧?甭赖,快拿钱来!”
“难道你不懂幽默?”谷又斌假作不情愿,从军装兜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钱递给他。
“又斌兄,俺告诉恁个好消息!”
“有屁快放!”
“甭逗,俺是说正事!”
“噢,难道是你把自己给阉了?”
“甭逗了。你去通知建生兄,俺今晚与小青结婚。”
“春宵苦短,鸳鸯梦长。好好圆房吧!”
“爬一边去!”
“嘻嘻!”
孙建生对蔡荣有相救之恩。几年前蔡荣任军械科员时曾因长官盗卖枪械事发受牵连被抓,罪该判刑。幸亏在军法处的孙建生帮他洗清罪责,还向上峰荐举他去陆官学校深造。蔡荣学成归编后任军部机要处科长。他感恩图报,常约好友谷又斌、孙建生一起下馆子。蔡荣嗜酒,又一喝就多,好像谁抠了他的苦胆般呕吐,常醉的不醒人事。有次谷又斌捏个雪团塞进他被窝,第二天讥笑他尿炕。他一脸迷惑。
谷又斌回宿舍经过门房,看门大爷喊住他说:“刚才有位漂亮女士给你送来封信。大爷说:“那女子长哩可美,要是皇帝当政那时,不定会被选为贵妃娘娘。”他脸上皱眉堆起一朵花,紧接着张开双臂,双手连续画了两个弧形轨迹,对女人丰乳肥臀的抽象表达。
谷又斌被逗笑了:“大爷今年60多岁了吧,也动凡心?”
看门大爷眯缝眼说:“谁说老人就是一截枯木?古代长沙太守82岁还娶妻生子呢!”
“有劳大爷啦!”谷又斌笑呵呵接过信,瞧也不瞧一眼,很随便地装进军衣上兜。回到宿舍关严门,他才急于掏信拆开看。“尽快摸鱼!”
隔天,谷又斌和孙建生提溜两瓶杜康、一条腌鱼、一包卤牛腱子、猪耳朵和油炸花生仁来找蔡荣。他俩本是特意,却极力装出若无其事样子:“蔡老弟,路过恁这台儿,顺便买咧酒,找恁来喷喷解闷。”
“又让你俩破费了。朋友和酒一样,都是越陈越好。”
孙建生嚷嚷道:“俺们是来喝酒的,恁弄些茶干吗?”
“今儿咱兄弟美美喝一回。”
“中!”蔡荣抹桌摆椅子说:“这两天老子的喉咙都快生蜘蛛网了。”他往桌面摆菜,双眼眯缝,搓手说:“几小菜弄哩还不赖嘛。”
“还中吧?”
“可是中!”
孙建生说:“知道俺为啥用刀切出来的萝卜丝能吃出肉味吗?不说了,快去找云南白药和止血纱布。”
三人推杯问盏,先喝了鱼头酒、再喝“头三尾四、腹五背六”,紧接着谷又斌给蔡荣夹起一只鱼眼,说:“高看一眼”。
孙建生叼块鱼嘴,放在谷又斌盘上:“唇齿相依”。
“两肋插刀、肝胆相照”。
“杜康喝着凑是美,像井拔凉水顺溜嗓子眼儿。”
酒过三巡,开始划拳行令。两人眼瞪眼,情绪高亢,手比划、张大嘴喊:“五魁首啊,六六顺呀,三结义呀,银河会。”
“不行!喝!酒不下肚,拳不上路。我打通关呢。”
蔡荣干杯后抬头不解地问:“又斌兄,恁咋会性起去请电台那约(个)女魔头吃饭?信球(傻瓜)呀?”
谷又斌自嘲说:“没办法,建生兄开我玩笑,以我名义给军部几个女性每人写了一封情书。只有女魔头一人回复了。”
孙建生仰头笑够了才揖手说:“恭贺谷兄飞黄腾达,升科长、晋少校军衔。”
“祝谷兄步步高升,干!”蔡荣仰脖,将酒倾入喉咙。
“同喜、同喜”,谷又斌也咕噜喝干,亮了亮杯底。
这次晋级谷又斌也没料到。他平日傲气,常挤兑处长汪琦。而汪琦是信奉唾面待自干的中庸之人,似乎啥都不放在心上。这反倒是让军部其他人看不过去,背后骂谷又斌轻狂。
宣布晋衔命令后,戴军长留下他:“我力驳众议提拔你,知道为啥?”谷又斌回答干脆:“卑职从不依靠谁往上瓟,军座肯重用,我想一定是卑职业务熟悉和谨慎尽心令您满意。”他的自负口气让戴煌听后有些小小不快。
戴煌用平静的语调说:“你错了,我对你工作成绩并不怎么了解,而且你与蔡荣打砸妓院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为啥非提拔你?全仗有人在我面前力荐。”
谷又斌满不在乎:“我爹呗!本城商会会长。”
“你又错了。”
“哪是谁?肖参谋长?绝不会是他。”
戴煌摇头,说:“给10次机会你也猜不出。”
“军座,您不妨直说!”
“是汪琦处长,他三番五次在我面举荐你。”
谷又斌愣了,半天无语。他一直觉得汪琦肯定会在背后黑自己。他想起那次与汪琦乘火车从郑州去山东济南出差。他俩与一位漂亮小姐和她的奶奶四人共用卧铺车厢。沿途火车经过一个隧洞,车厢骤然漆黑一团。突然,黑暗中发出一阵亲吻声,之后“啪”响起一个扇耳光响声。当火车穿过隧洞车厢亮起时,四个人表情各异。漂亮小姐擦着嘴唇满脸嗔怒。她想,我奶奶扇你耳光活该!奶奶伸大拇指暗夸孙女,扇得好!汪处长揉着被扇红的脸,喃喃解释:“不是我亲的!”谷又斌心里乐开花:“今天运气真好!我亲了小姐,扇了上司,白白占便宜。”
谷又斌、孙建生配合将蔡荣灌得烂醉。
蔡荣手扶墙踉跄到院子里,晃悠着身子从裆部掏东西,对墙根儿撒尿,嘟囔着:“驴鸡巴长马鸡巴短,老头鸡巴尿不远。”
趁着蔡荣蹲院当间儿枣树下抠嗓子呕吐,谷又斌从蔡荣腰间皮带扣取下保险柜钥匙,按下印模。
蔡荣遇风酒劲上来了,如一滩泥躺在地上,把刚吃下去的酒菜吐得满脸。街上一只游荡的野狗嗅着酒香跑进院子,伸舌头舔食他嘴边的美味佳肴。蔡荣嘟囔:“别闹了,。嗯、嗯…”
野狗也“嗯嗯”个不停。
“没醉,走你的,别管。俺想先睡会。”
他回屋醉醺醺喊: “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说完他屁股往下一沉,“噗通”又躺在地上。
“喝、喝死你个龟孙!”谷又斌、孙建生抬蔡荣回屋里放在床上,端茶倒水、清理秽物。蔡荣醉醺醺嚷着要吃苹果。
“可别把他喝残坏了。”
“他?壮着呢,他能让木乃尹怀孕。”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发现桌头几上放着两颗被啃成苹果核形状的生土豆。
“俺咋阵(这)信球,又被他俩给日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