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对决

河南王平

玄幻小说

内容简介
48年下旬,解放军368团在开封、郑州战役胜利后尾追国民党残部至黄河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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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喋血对决 by 河南王平

2018-5-28 18:50

第十三章 夹缝(2)
  马伯庸闷头喝了两杯后问:“老顾,前儿后晌那倒底是咋回事儿?”
  顾汴生困惑地问:“俺木(没)声张呀,恁咋会知咧?”顾汴生也遭锄奸队狙击,但他顾及面子没张扬。他说:“一言难尽!俺掉进人家设计好的圈套了。”
  “哦?”
  “有人模仿67军谍报处陆本杰的笔迹写信约俺去城西军部商议公事。
  “恁咋着阵不小心咧?”
  “大意了!假信的字模仿的比较像,但细看还是有破绽。陆本杰写信使用年、月、日款习惯用汉字,而这封信用的是阿拉伯数字。”
  “老兄太大意啦!”
  “路过教堂墓地时,有个叫化子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司机吓了一跳急踩刹车。俺从睡梦中惊醒,听见汽车轮胎响着刺耳的摩擦声刹住。”
  “咋?”
  “咋?司机翁(推)开车门看时,路旁跳出俩人。一个举枪对准司机“砰砰”开枪。另约(一个)搁俺车后座扔了一颗手雷。”顾汴生比划作手一松,喊:“轰!”
  “日他娘咧,那还不玩完了。”
  “算俺平日烧香拜佛,福大命大造化大。那手雷没炸。”
  “刺客呢?”
  “来得突然,去得更快。还没等俺反应过来,刺客就窜进松柏林木(没)影儿个球啦。”顾汴生抬手仰面“吱”把杯中酒喝了。
  “可怕!”
  “地下党无处不在,你我也无处可逃。既然如此,也就不怕了。因为怕也没用。”
  “感谢菩萨吧,你走狗屎运,俺可没阵(这)幸运。”
  马伯庸昨天带程丽丽去“张记烩面馆”,就是在路口拐角处昏暗路灯下的那家小馆子。面馆门扇油漆剥蚀,墙面简单刷白,桌椅板凳陈旧斑驳。店内摆了几张桌子显得有些拥挤,但总是生意红火,见天客满。老板、伙计忙不过来。
  马伯庸进门就觉得不对劲儿,似乎背后有几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马伯庸端着大海碗,手持筷子抓紧往嘴里扒拉,心想快吃完赶紧走。
  马伯庸冷不防被身后伸出一支手枪紧顶后心窝,他想:“完了!”这么近,如果枪手紧张不小心手指会打滑走火。有人压低嗓门,瓮声瓮气警告:“别出声,否则这是你最后一次说话。”
  马伯庸听见这嗓音觉得似乎很熟悉,知道身后拿枪的肯定是以前某一位认识的地下党同志。
  恰巧这时卖唱的徐瞎子身背琵琶、手提胡琴,由小孙女牵竹竿在前引领走过来说:“先生,点首歌吧。”
  马伯庸趁机拉扯徐瞎子挡住,转身往门外出。他走得慌张,被徐瞎子斜放在桌椅间的的柞木棍半倒。“噗嗵”兜里手枪掉下砸在脚面上。“嘶啦”衣服也桌角被刮个三角口子。
  有人扑过来,猛挥一斧子斜劈进马伯庸左臂,斧子再又斜后一拉,撕裂伤口约5寸。
  马伯庸应声倒地,翻白眼屏气装死。刺客见马伯庸浑身血人一般没了气息,便打声呼哨撤离。马伯庸不敢贸然起身,除了憋不住时蹲在墙角屙了一泡屎外,一直装死到风嚎似鬼、惨月当头的后半夜。
  顾汴生问:“仁兄,接二连三有人非要杀恁,到底是谁?”
  “你装傻呀,这还用说。谁让咱们一仆侍奉过二主呢。做叛徒的哪一方都不待见。”马伯庸闷头吸烟。
  顾汴生却摇头说:“不见得全是地下党干的。俺了解中共从事隐蔽斗争的原则,除非情况紧急,原则上他们卑鄙视暗杀手段。”他与马伯庸对饮后又说:“眼下想杀死俺的人估计有好几拔。侦缉处阎志彬、秦国卿的心腹想伺机报仇;67军谍报处早就觉得俺抢了风头,时刻想要俺命。城防司令部军警大队也看俺不顺眼,还有军统内部也有人觊觎侦缉处长位置。”他拿出一串柏木念珠给马伯庸,说:“十八颗,避十八难。恁配戴身上,避晦气。这野生崖柏长在太行岩石缝中,吸取天地之精华,经历崖风狂吹,木纹扭曲,结疤相连。不好看却充满灵气。崖柏还入药,抗肿消炎,舒缓神经。”
  酒喝到这份上,两人都有点焉了,闷头叼菜喝酒。
  顾汴生掀开留声机盖,放上唱针,唱盘嗞嗞地转动。
  “桃花江上美人多,桃花千万朵。”
  “又是《桃花江》”他皱眉头换一张《苏三起解》的唱片。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
  饭庄来侦缉处送宴席的伙计,肩搭白羊肚毛巾、双手端盘,盘里菜是一条张嘴苟延残喘的活鱼。顾汴生连连挥手说:“别、别,快端走!”
  马伯庸不知原因,俯身仔细看。原来这道菜是厨子用湿布包着黄河鲤鱼的头尾在滚油锅内快炸速成,上桌时鱼还张嘴大口喘气。马伯庸觉得挺好笑:“你杀人无数,没见眨过眼。现在咋连鸡呀、鱼呀的命都痛惜起来了?”
  “大盗不操戈嘛!”顾汴生双手合什念叨经文,说:“自皈依佛门后,清心寡欲,尤其不杀生、吃荤。俺情愿穿袈裟、捧经卷,一心向佛。听师傅教诲,善待生灵。要诵经为天下罪孽做功德。”
  “灭欲?呵呵!宋代和尚能公开娶妻妾。”
  厨子惶恐过来陪小心说:“换用本地草鱼再做条‘西湖醋鱼’吧?”
  “中!”
  “傅队长,快来入席陪老马喝两盅。”
  “不啦!俺吃饭嫌累牙床子。”
  “老顾,傅队不高兴好像有啥心事?”
  “喝咱的,不管他。”
  远处的文庙隐约传来“咚咚咚”敲木鱼声。
  顾汴生悟性很高,他皈依后涉猎佛学,常与和尚、道士谈经论道,能把很多人看不懂的苦涩佛理理解的很透彻。
  “呵呵”,马伯庸忍住笑说:“‘佛’是‘觉悟者’,‘ 道’是宇宙万物的根源。信徒强调心即是佛,佛在心中。中国人深信因果报应,有人做了坏事渴望不受惩罚,更加寝食难安。关汉卿说,‘南山耕,东山卧,世态人情经历多。闲将往事思量过,贤的是他,愚的是我,争什么?’”他瞥了一眼摆在桌上的两支手枪说:“你想虔信佛教、不问世事,恐怕难。”
  “踏遍青山往事休,归来佛号印心头。人生八万四十梦,都向无声一念收。”顾汴生虔诚地双掌合什,似老僧入定。他将自卑、残忍和欲望深深地包裹于灰袍中,在晨钟暮鼓中以求在心灵上有所皈依。
  “人行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矣;人作恶,祸虽未至,福已远去。”
  顾汴生也曾多次劝傅荻皈依佛门念阿弥托佛,但傅荻摇头摆手只肯去舍粥济贫,不愿皈依佛门设佛龛焚香礼拜、祈祷诵经。
  马伯庸提醒:“叛徒生活如刀口舔蜜,只知蜂蜜甜,很少考虑刀刃锋利。兄弟,人能百忍自无忧,少结怨不张扬,吸取当年白鑫的教训吧。”
  “白鑫是谁?”顾汴生递烟、斟茶:“说来听听。”
  “白鑫是黄埔四期生,参加过南昌起义。30年代他在上海担任地下党中央军委书记。白色恐怖时期,他通过家人联系上了国民党上海情报处长范争波,为邀功请赏提出趁中央开会之际协助国民党特务抓周恩来、澎湃等共党要人。”
  “噢!后来呢?”
  “会议中途,大批军警、特务包围会场,抓走江苏省军委书记澎湃和中央军委委员杨殷、颜昌颐和邢士贞等人。”
  “结果呢?”
  “特科劫囚车未成,澎湃等人被枪毙。几天后,地下党锄奸队在胡同口将白鑫夫妇和范争波亲弟乱枪打死。”
  “过瘾!”顾汴生一时竟忘了自己此时是站在哪一边。
  马伯庸又换个话题说:“自从上次你在林荫卿、肖德森面前提出‘停止抓丁,减少税赋,释放被捕工人、学生和市民’建议后,他们就怀疑你内心仍然倾向共产党。”他摆手制止顾汴生解释:“俺当然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不如此不能安定人心嘛。”他停顿一下又说:“共产党确有其长处。国民党每到一地完全靠镇压统治民众,而共产党讲究发动群众,得到工农和贩夫商贾的拥护。”
  顾汴生苦笑,避而不答。直到两人将一盒20支装的“老刀牌”香烟抽光,他才吐露真情说:“对头一旦变成了朋友,比朋友更可靠。老马,今天关门说私房话,不妨披肝沥胆,掏尽心中块垒。”他突然问:“说实话,恁后悔脱离共产党吗?”
  马伯庸警惕地斜眼瞥了一眼门口。
  “降将可纳,叛徒难容!俺已经木(没)机会再选择自己的人生了。变节后俺就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唉!”顾汴生叹息说:“有人爬到高处才发现梯子架错了墙。”
  “深山不绝行路客,恶水仍有摆渡人。”马伯庸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投靠军统就像与魔鬼签订了契约,谁不后悔是鳖孙!”
  “恁错了,恁以为军统人员全都是打瞎子、骂哑巴、踢寡妇门、掘绝户坟?不尽然。军统局不仅是只搞阴谋、暗杀,也为抗战出过大力。抗战时期,戴局长麾下牺牲的有名有姓特工就一万八千多人,牺牲率占军统全员的30%。”顾汴生嘴硬。他抿了一口酒后坦白说:“俺也是不敢后悔呀。”
  “咋说咧?”
  “恁是地下党负责人,难道不清楚吗?共产党嫉恶如仇,对敌人处理宽大,可对自已人下手狠、手段残酷,对叛徒更是斩尽杀绝。所以俺宁愿选择了当共产党的敌人。”
  马伯庸欲言又止,哆嗦着伸手筷子挟花生米,几次都没挟住。
  顾汴生手上把玩着一把牛角柄、木鞘短刀,时而割布衣上毛缕,时而挑脸上脓包。他讲起自己的经历:“俺参加八路军后从侦察员、作战参谋直到担任团副参谋长。抗战期间俺被选送到延安‘侦察及情报干部特训班’参加由苏联军事情报局(格别乌)斯基潘诺维奇上校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训练。”他随手舞刀说:“俺受过搜集情报、跟踪及反跟踪、收发报、射击、格斗和爆炸、毒药等特训科目。”
  马伯庸不无讽刺的呛他说:“难怪你在审讯、拷打上很在行。”
  “这叫谁变蝎子谁螫人。”顾汴生接着刚才话茬继续说:“结束特训班后,俺又参加了康生主持的敌区干部训练班。”
  “康生是谁?”马伯庸长期在敌占区工作,对延安中央的领导人不是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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